她停顿了下,余光瞥了眼旁边的张如兰,“有位姓何的娘子,做得一手好豆花,精明?能干,靠自己?便能衣食无忧,家逢变故后,孤身一人也过得很好,没有一个男人敢轻视她……”
张如雪心领神会,“我也听闻,城东孙家的大娘子,已嫁了三回,前不久与夫婿闹不和,离了家,又?要重?新?议亲了。”
张如兰微微动了动。
“自古以来都是流言难禁,软舌如刀,一死了之是彻底解脱了,可于其他?人而?言,不过是又?增添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十天半月很快就没人记得了,但关心你的人,恐怕一辈子难以释怀,”李见月轻声道,“如果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张如兰闭着?眼睛,仿佛听不见她们所言。
李见月和张如雪对视了一眼,摇头。
杨柳岸之上的酒楼,洛沉与萧翎睿相对而?坐。
“张家郎君赁了条船,今夜在?此游玩,待会儿会从此过,”萧翎睿道。
张翼谨慎,做事不留痕迹,账本上翻不出什?么花来,想找到他?贪墨的巨额财物,还得想别的法子,当初京城沦陷时,罗珲没少折磨他?,以他?女儿清白?相逼,都没能撬开他?的嘴得到什?么好处,他?就张廷玉一个儿子,保护的很好,那人深得其父真传,行事隐秘,萧翎睿近来才?探得其行踪。
两?壶酒喝完,一辆小舟悠悠飘来。
萧翎睿起身,洛沉按住他?,“在?这等着?。”
知道他?轻功了得,萧翎睿没有与他?争,撇撇嘴坐了回去。
张如兰所经之事,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承受,李见月也没想自己?三两?句便能开解,她不能感同身受,说得再多也不能改变什?么。
船舱内一时寂静。
李见月正准备让槐序看看到哪了,船前头一沉,似有动静。
几人齐齐看去。
隔着?朦脓纱帘,隐约有一个高大身影立在?外面。
李见月心中?一紧,莫非是黑衣人追来了?
那身影步步逼近,弯腰来掀帘,张如雪紧张的抱住自己?阿姐。
李见月手伸入腰间,捏住一包药粉,屏息以待。
哗啦一声。
那人上半身露出来,一身黑衣。
凌厉的眼神朝他?们扫来时,李见月浑身绷紧,却?在?下一瞬,整个人僵住。
水声轻浅,岸上的喧嚣似乎突然消失,她耳中嗡鸣,听不见任何声响。
四?目相对,洛沉像是被定住。
船舱内光线昏暗,他的脸藏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短短一刹那,他迅速反应过来,退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李见月喊了声洛沉,起身去追。
小舟离岸边尚有些距离,那人已踩着水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