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陌生的脸,有着还算周正的五官,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辨识度,是那种让人看过就忘的长相。
当他的眼睛正视自己时,姜姒便知自己?又猜对了。
他的目光看似平静,但其中多了几分幽沉。幽幽的像无尽的深渊,看不清也看不透。沉沉的如无光的海底,不知安寂了千年还是万年。
“那我这次就姓贾。”
“……”
“你?心里的蛇,是何模样?”
果?然,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姜姒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刚才就?是吓唬他,哪怕是我心里真有一条蛇,应该也没有毒……”
“自然是没有毒的。”
慕容梵看着她,她的模样渐渐幻化成一条小白蛇,有着莹白如?玉的身?体,又细又软惹人怜惜。恰如?她此时的姿态,哪怕身?处混杂之地,亦能悠闲自在。
“应是十分可爱。”
“……”
这是在夸她吗?
她不仅不开心,反而越发心情复杂。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真正的朋友,更没有像慕容梵这样亦师亦友的朋友。她是真的害怕,害怕失去这唯一的朋友。
但他们是朋友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包容着她,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她有了错觉。
思及此,她情绪莫名低落。
“蛇有什么?可爱的,不管有毒没毒都不招人待见。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不曾有过任何的心里阴影,也不会有阴影化成的蛇,就?像您一样。”
“你?以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慕容梵问她,声音低而沉。
这个问题……
她下意识紧张起来,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您天赋过人,慈悲心肠,最是无欲无求又光明磊落之人。”
“生而为人,谁能真的无欲无求?谁又能真的光明磊落?”
听到?这样的话,她心头发紧。
慕容梵这是默认了吗?
是她的错,她上辈子活得那么?艰难,连骨肉至亲都吸她的血,她怎么?还能天真的以为世上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
不知为何,她突然很难过。
原来她一切都是她以为,所谓的良师益友,到?头来终于变成了她最不喜欢也觉得最不舒服的关系。
但这人有恩于她,她不能知恩不报。
“我说过,您若有所遣,我必千里奔赴,但我也说过,不能违背良心道义,不能伤及无辜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