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不耐烦道:“什么清楚不清楚的,木言夫人自尽了,这案子就这么结了。”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齐齐怔住。
众人沉默下来,想不到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众人情绪低落,不再争吵,纷纷上前画押后离开。
晏倾和徐清圆混在他们中间做完这些,也被请出县衙。
徐清圆和晏倾说话:“我本还想再见一见木言夫人,想看看那画,问她是从哪里买的。随着木言夫人死,这一切都成谜底了……”
旁边一道声音大咧咧地插入:“你等下一任‘木言夫人’选出来,新的木言夫人拿到小锦里的账本,不就一切都清楚了?想看那画,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你既是这样的美人,昨夜又帮我洗清冤屈,我怎么会连个画都不舍得让你看?”
徐清圆和晏倾扭头,徐清圆后退,晏倾向前走了一步,挡住他人对身后女郎的唐突。说话的人嬉皮笑脸:“还认得我吧?”
这人不就是刘禹吗?
晏倾问他:“下一任‘木言夫人’是何意?”
他竟不知道小锦里的“木言夫人”从来不是一个人。
可是木言这个化名……分明是叶诗啊。
刘禹将他们看作乡巴佬,热情解释道:“小锦里的每一任花簪娘子,都叫‘木言夫人’。我的映娘也想当‘木言夫人’,正积极争取呢。不至于死了一个人,小锦里就开不下去了啊。和‘无名君’这个名头一样,‘木言夫人’也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接一个的女子。”
徐清圆心凉下去。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梁园中那些一个个或主动或被动的走下深渊的女子。
晏倾声音温和:“据我所知,小锦里原本‘无名君’身边帮他的人,一直叫花簪娘子。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木言夫人’竟然代替了‘花簪娘子’。”
刘禹说起这个就兴奋。
他自己邪恶地嘿嘿笑了两声,上来就伸手拉晏倾,要和他去角落里说这些话。
徐清圆不悦地叫一声:“清雨哥哥!”
她紧拽住晏倾的另一只袖子,不肯晏倾被拉走。她瞪了刘禹一眼。
刘禹迷茫,只好说下去:“第一任‘木言夫人’,好像犯了什么大罪,要被朝廷杀头。然后当时好像有个人,追她追的特别厉害,硬生生把她从教坊弄到了小锦里保护起来。非但如此,那个人还建了一个什么楼,把那个女人藏在了里面。
“这个事,锦城老人都听说过吧?反正追爱追的轰轰烈烈,老百姓最喜欢看这种戏码了。而小锦里为了迎合,就把花簪娘子的称号改成‘木言夫人’了。从那时候开始,小锦里就没有花簪娘子,只有木言夫人。”
晏倾心想,这么多年,他不知道小锦里发生了这么多变化。可见宋明河反叛他的心思,从来未死。
晏倾问:“你还记得那个藏起第一任木言夫人的男子叫什么吗?”
刘禹想了半天,想不起来。
一个声音插进来:“叫乔宴。蜀州的上一任州刺史……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啊?”
说话的人,是那个胖子中年男人。
徐清圆观察这个人,没察觉晏倾眸子轻轻晃了一下。
晏倾袖中手握紧。
乔宴,字子寐。是南国最后一任探花郎。
当时为了用科考去钳制世家,他亲自选了科考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名单——
状元郎韦兰亭,是韦浮的母亲,死因不明;
榜眼左明,是如今的大理寺正卿,年纪最大,最爱混日子;
探花郎乔宴,任职蜀州刺史,再未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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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的风刀霜剑、风雨滂沱,一直沉浮到今日。
它暂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