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绿茶奉上,邹恒态度依旧;复又换了花茶,依旧……
邹仁启内心波澜起伏,难以抑制的愤怒使得她紧握杯盏的指节都泛起青筋。尽管如此,她仍旧竭力抑制着内心的怒火。她一生碌碌无为,依赖着母亲遗留的家业维系生计至今。虽然她已到了可以安然离世的年纪,但为人父母,怎能不深思熟虑,为后代谋划?
于是温和道:“看来侄女不喜欢喝茶?那……茶点可有兴趣?你姨夫做的桃花酥堪称一绝,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邹恒不语,不过眼眸微亮,邹仁启赶忙一摆手,命张管家前去准备。
桃花酥小巧精致,酥皮层次分明,似花瓣一般细腻堆叠,中间轻点一抹粉红,看起来十分诱人。邹恒轻拈一块送入口中,酥脆的外壳瞬间在口中崩解,内里馅料是桃花瓣与豆沙调和,甜度适中,不腻口。
邹恒不禁展露笑颜:“多年不见,姨母这隐忍的性子,倒是与我有几分相似。”
邹仁启一怔,看着邹恒面露不解。
邹恒笑着解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邹仁启又是一脸问号。
邹恒只得又道:“仔细一看,我好像与姨母的容貌也有几分相似。姨母以为呢?”
邹仁启嘴唇翕动,良久,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脑海萌生。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女子,难不成……
邹恒见她似有所悟:“我不喜纷扰,只得恳请姨母多加关照。婚期迫近,姨母务必要抓紧时间,妥善筹备。”
她默了默:“此处与南巷较近,想必司家郎君会喜欢。”
邹仁启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闻言只是讷讷点头:“好……好好……”
邹恒不在多言,起身离开。
只是才行几步,复又转回身,取出帕子将扶案上的桃花酥尽数打包揣进了袖口。
邹仁启:“……”
邹恒不觉惭愧,大摇大摆的走了。
离开邹家老宅时,夕阳的余晖洒满天际。邹恒只听一阵跺响,不由歪头看向司清岳。少年站在那斑驳的石墙边,十分活泼地上下跳跃,头发随着动作而舞动,不久便显得凌乱。他全不在意,甚至不时地伸长脖子,试图窥视墙内,奈何石墙太高,只能望见一排挺拔的松柏。
邹恒:“……”
总感觉这孩子一天到晚有使不完的劲。
司清岳感到有些沮丧,正犹豫是否要翻墙而入时,后脑勺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他愤怒地转过身,一看到来人,嘴角立刻露出了笑容:“姐姐。”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你再不出来,我可要破门而入了!”
邹恒淡淡地说:“别砸。”
司清岳顺从地应道:“哦。”
邹恒道:“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怎么能砸自家门呢?”
司清岳一脸震惊问:“为何?”
邹恒极为淡然,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我刚刚给自己换了个爹。”
司清岳:“……啊?”
啥呀?谁呀?换爹?她说的是人话吗?他怎么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