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火苗顺着烟尾巴点燃,周迦南打开车窗,将撩起的烟雾吐向窗外,幽暗夜色下,衬出他略显落寞的神色。两人沉默无语。良久,司徒婧开口:“到底怎么回事?”周迦南将手随意搭在窗外,烟味随风袅袅散至远处,音色暗而低沉,“我吻了一个我想吻的人,被他看见,追过来质问,非要我给他交代。说完,周迦南摊手:“司徒?什么时候能还我个清白?”司徒婧闻言,没说话,方向盘上的手指僵硬住,明艳的大眼睛失魂怔了怔。“抱歉。”周迦南当然并不是责怪她的意思,当初他们是互惠互利,说好了条件筹码,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谁让谁不清白。只是,这份约定早已到期……“司徒,我们同样狼狈,我没资格劝你,但我的勇气也许比你多一点。”“你说的,吻了想吻的人,是她吗?”“嗯。”“你们复合了?”“……”周迦南很艰难地才把事实说出了口,“没有,她答应了别人的追求。”司徒婧意外地撇过头,“那我能问下,你这么做了的后果吗?”周迦南眼神皱了皱,想起徐冉方才的样子,吸了口烟,男人的侧脸不再是以往的羁傲模样,露出少见的消沉。司徒婧笑,继续追问,“她没有报警吗?”周迦南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滚。”司徒婧托腮:“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想干什么就可以去干。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幻想像你这样做,别说强吻了,摸一下都好……”“那你大晚上坐这儿,就为了能偷看他一眼?”周迦南难以置信,“这可不像你。”“不是。”“?”“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值班,不会出来。我只是,特别想他的时候,会忍不住把车开到这里。回头想想,沈宴安这男人真怂,睡我都不敢……”周迦南不由看过去。司徒的表情说不上是感动,还是伤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不会有结局,除了牵手和接吻,他从来不碰我,当初为了让他打破原则,我想了很多办法勾引他,但他真的很能忍,宁肯一个人去冲半个钟头的凉水也不肯从了我……”朋友一场,周迦南不忍见她神伤,不破不立,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他新交了女朋友。”“我听说了。”司徒婧笑笑,故作轻松和不在意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和你相反。”“男人很喜欢这样吗?”“哪样?”“交女朋友也要像集邮一样,集够不同类型的?”周迦南视线不由朝某个方位望过去,掸掉了手里的烟灰,“不知道。我只喜欢过一个。”“肉麻。”司徒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羡慕那个女孩儿,羡慕她拥有这样热烈、直白的爱。沈宴安永远自控而克制,守着他们之间清晰的界限,即使最甜蜜,最悱恻,最情不自禁的时候,他也不曾放下的心底的戒律,轰轰烈烈与她抵死缠绵。什么第一次,她根本不在乎,但沈宴安守着。忽然,一阵铃声打破了沉闷的寂静。周迦南的手机震动,他烦躁地接过来电,正欲关掉却发现打来的人是徐冉……周迦南怔了下,灭掉烟,从车上下来,司徒会意,没有跟过来。他走远站在安静的停车场上,闻着湿润的空气,连心跳的速度都加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还有开心。他凝视着那个跳动的号码,接起。“你在哪儿?”徐冉问。周迦南立刻答:“楼下。”顿了一秒,徐冉忽道:“我现在下去。”“我上去找你!”“不用了。”徐冉的口气很冰冷,让周迦南心里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挂断电话,周迦南走到司徒车前告别,司徒默契地没有多问,给了他一个奥利给的手势,摇上了车窗,准备离开。周迦南则往门诊大楼走,他猜测徐冉是顾忌他又做出什么举动,才会坚持自己下来,不让他上去。但不管怎么样,她给了他打了电话,他们有了独处的机会,他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冲动,他会珍惜这次机会。徐冉乘电梯下来时,周迦南已经在门口等她。他笑迎上前,身上混杂着雨夜的潮气和淡淡烟味,望着徐冉的眼神格外温柔,“怎么……”“走吧。”徐冉截断他的话,一边裹起衣服往外走。周迦南也没生气,看了眼徐冉身上薄薄的雪纺衫,“外面有点冷……”“去你车里。”徐冉今天意外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