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彻底疯魔了吗!”她说,“我都告诉你了,我也好,萧山主也好,这水云门的其他人也罢,根本都不知道卫停吟不见了!”
“你也进我山宫找过了,亲自瞧过了!根本就不在我这儿!”
“不在你这儿还能在哪儿。”江恣说,“这天底下,还对我藏着师兄尸身这件事忿忿不平的几个人,有一半都在你门中。”
“柳掌门,天底下的人都恨我,但他们恨我的是我没死成。他们恨我不但爬了出来,还做了魔尊,恨我纵容天下变成这个乌烟瘴气的模样。”
他话语平静,说话听不出什么情绪,“早就没几个人恨我七年都扒着一具尸体不放手了,也早没几个人记得我是因为什么才变成今天这个人人喊打的样子了。”
“你也知道自己人人喊打啊。”赵观停道,“知道的话……”
江恣置若罔闻:“如今还惦记着师兄的,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个。师姐,上清门中除了你,另外两个可根本不再在乎我手上的尸身了。”
“哎你说谁呢你!”赵观停嚷嚷起来,拔起剑,“别把人说得跟个白眼狼似的!我刚给师兄扫完墓过来的!再说——”
“谢自雪倒是曾经热心得很,不过如今也成了废物了,根本再回不来昆仑山。”
……听人说话啊倒是!!
话虽如此,可比起江恣无视他,谢自雪在这混账嘴里变成“废物”的事,更让赵观停气不打一处来。
他还有脸说师尊!
赵观停脸色愤怒:“你……”
还未等指责的话语出口,萧问眉拔剑出鞘,一道剑风打了过来。
江恣侧身躲过,剑风直直袭来,擦着赵观停的脸边砍了过去。如一阵狂风过境,赵观停侧边的发被削去一半。
赵观停嘴中要出口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向萧问眉。
那是张愤怒到面目狰狞,几乎如同什么青面獠牙的妖物一般恐怖的脸。
额头青筋暴起,那双眼睛里凶光毕露。
是了,萧问眉是谢自雪的第一个亲传弟子,是他挑中的第一个剑修。
赵观停后背一凉,十几年里被大师姐教训的记忆洪水般返上来——师姐依然是师姐,血脉的压制还是刻在他骨子里,赵观停差点没跪下。
江恣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波澜不惊地看向萧问眉。
萧问眉抬起剑,剑尖直指江恣。
“把话收回去,”她说,“你没资格谈论师尊。”
江恣抬抬脑袋,居高临下地低眸看她,脸上尽是嘲讽之意。
他并不在乎这句威胁,只面带嘲讽地:“那就不谈了,我只要你把人交出来。”
江恣手中的剑的剑尖刺进商若脖颈,血珠顺着剑尖淌了出来。
眼瞅着商若面色扭曲,痛得闷哼出声,柳如意脸色也越发惨白。
“等等!我说了真的没有!”她忙道,“若真的有,你又烧我山宫又杀我弟子的,我会为了遮掩一具尸身,坐视不管到这份上吗!?”
顾蓦也着急得脸都白了:“江恣!你还不快住手,当真没拿过的东西你要我们去哪儿找!?快放开师兄啊!”
江恣置若罔闻,剑尖慢慢地深入商若脖颈里面,血越淌越多。
“住手啊!我说了没有!!”柳如意声音越发颤抖,逐渐撕心裂肺,“你疯了吗你——”
她伸手握住剑,想要硬夺。
卫停吟腾地站起来,再看不下去,一只脚迈出了草丛去。
他刚要叫出剑来咒来,突然,一道惊雷劈向江恣。
卫停吟止住脚步,停住身子。
而江恣敏锐一躲,躲开了那道雷。
易忘天迅速行至他身前。刚要挥臂斩出一剑,江恣却抬脚踩住了他握剑的那只手。
易忘天瞳孔一缩,握剑的手在对方脚底下用力得震颤,却怎么都砍不出去。
他怒目一睁,撤了手,回身一转,重新一剑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