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瞧,那儿就是了。”
是间立在十字路口的小酒棚,酒旗飘扬,白布黑字,写着三字“杏花村。”
“此处是来参佛必经之路,可以打听到不少消息。大家有各自伪装,羊倌、卖油郎、卖花人,每过旬日,来此地一聚。”
他走到门口,拍了拍门板。
小酒棚柴门紧闭,窗洞漆黑。逢雪离酒棚十来步,立在树下阴影中,凝视着酒棚。
月光昏茫,时不时从山岭飘过冷风,风中夹杂几声鸟叫虫鸣。
“砰砰。”
王四拍了好几声门,正嘟囔着“怎地没动静”时,门后传来声响,“是谁?”
这声音低沉含糊,但他还是听出,是留在酒棚的燕十三的嗓音,连忙高声说:“是俺咧,赶羊的。快些开门,俺有要事要告诉薛百户!”
“等一会,门里有贵客。”门缝里亮起朦胧烛火,烛光晃动。
老羊倌不解道:“什么贵客?”
“监天司的客人。”
“监天司?”老羊倌挠了挠头,“那我们正好可以一起联手,捣碎白花教老巢了。”
里面的人缓缓打开门,如雾气般浮动的烛光漫出门缝。
他低声问:“只你一人来吗?”
老羊倌神情沮丧,低下头,说:“弟兄都被白花教暗算,我带回他们的尸骨……对了,还有一个姑娘。”
他低着头,只看见如雾朦胧的烛火咬开眼前黑暗,在地上画出清晰的分界线。烛火快漫至脚上时,一道雪白的月光从地上摇曳而过。
不。是剑光。
一剑从他眼前飞过,钉在地上,那片爬出的烛光竟剧烈摇晃,漫出殷红鲜血。
片刻,烛光淡去,露出个人影。那人被一剑穿心,仰面朝上钉在地上,失去了生息,手里拿着的铜灯盏在地上滚动几圈,熄灭了,另一只手松开,露出把雪亮的匕首。
老羊倌震惊看着地上陌生面孔,片刻,他急忙推开门,跑入酒棚里。
逢雪抽出扶危,跟在他身后,进入酒棚。
小木屋里一片血色,血浆及膝,桌椅陷在血里,却不见人影。
“百户?薛百户?小杨柳,白五儿……”老羊倌站在血里,声音沙哑地喊着同僚名字。
“是白花教,”逢雪蹲在门口,提起掉在地上的铜灯,“和监天司。”
看屋里场景,应是监天司敲开门,让这些镇厄司卫们放下警惕心,联合白花教将毫无防备的司卫一网打尽。留下的这个人,是想等在这儿,杀死如老羊倌这般的漏网之鱼。
监天司和白花教走到一起?
老羊倌慢慢站起来,转身走出酒棚。
逢雪在一棵树下找到他,他蹲在树根,低头看着地上半个若隐若现的脚印。
“老丈,你有何打算?”
“找到他们,报仇雪恨。”
逢雪微微皱了下眉,“你一个人?监天司为皇帝爪牙,白花教阴险狡诈,老丈不妨先藏起来,再做打算。”
老羊倌拔出腰间一把刀,劈开拦路的灌木丛,“小姑娘,我的柴刀,还未老咧。”
“那么,老丈,请带我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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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青溟山一行人也到了佛山脚下。
地底昏暗,如同长夜,隐隐金色的佛光纵横,似金云绮锦在头顶铺开。
此等奇景,颇为神异,引得少年们不禁驻足观看。
易家两兄弟见识过阴司奇景,便兴高采烈地当起导游,带着同门阴司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