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欲回房间,却碰见几个熟人。
“剑仙娘子!”司猴儿朝她乐呵呵傻笑。
赵三浪走上前拱手,“今日多谢两位高人,我们万戏班一战成名,赚了不少钱,我想请几位喝杯薄酒,以表谢意。”
张琦嫌弃地看他一眼,说:“你一个没读过书的,学人文绉绉的干嘛?”她望向逢雪,笑着说:“妹子,今天多谢你们啦,我们在馔玉楼开了两桌,吃一顿去?”
司猴儿:“剑仙娘子,馔玉楼的菜可好吃啦,好酒好肉,胜过监牢里的‘蟠桃仙酿’!”
逢雪听见有好酒,眼里闪过极浅的笑,点了点头。
馔玉楼在玉带河旁,江风拂帘,山清水秀。
楼门挂一副有趣楹联:“东不管,西不管,酒管;兴也罢,衰也罢,喝罢。”
逢雪多看两眼,此刻大乱初定,百废俱兴,人们虽逢灾难,却不减对生活的热情。这一副楹联,十分合适。
酒楼临水而立,最拿手的菜式自然是河鱼虾蟹。
乳白鱼羹、水煮鱼汤、油炸白条、清蒸鲈鱼……
逢雪拿起筷子,捡着没有鱼的菜式吃,小猫从她的膝盖二连跳,跳到桌上,叼起一条油炸小鱼。
“剑仙的猫儿怎么养得这样肥,比公三花都大一圈呢。”司猴儿伸手去摸小猫,却被小猫几个甩头躲开。
小猫生气“喵”了声,说它肥还想摸它!
再说了,小叶都说啦,它不是肥,只是骨架有点大。
“这样圆滚滚,是贪嘴贪的吧?”
逢雪摸了摸小猫,“它抓耗子很厉害。”
小猫听见逢雪夸奖,炸开的毛瞬间被抚平,蹭着她的手指呼噜噜地晃尾巴。
“咦,”赵三浪奇道:“这只猫儿听得懂人话?”
见逢雪点头,他连声赞叹:“不愧是剑仙的猫儿,竟这样聪明。”
逢雪认真替小猫辩驳:“小猫一直这么聪明,在认识我之前就这样了。”
小猫“喵喵”叫:“没错,就是如此!”
逢雪又道:“不必叫我剑仙,我姓迟,名逢雪,朋友惯常喊我阿雪。”
张琦:“我不会那些客套,阿雪,这次我们开张,一共赚得二十两银子,分你们十两。”
“这么多?”
赵三浪笑:“不多不多,若无二位帮忙揽客,莫说坐在这儿喝酒吃肉了,恐怕我们只能回牢里,才不至于饿肚子咧。”
司猴儿听见要回监牢,大叫:“我才不要回牢里。”
“不回?就只能去闹鬼的宅子里了。”
“那、那我宁可睡大觉,当乞儿。”
“牢房有何不好?也有酒水蟠桃,味道或许差些,但胜在不用花费自己兜里的银钱,岂不妙哉?”
司猴儿直勾勾看着青年,“剑仙相公,我同你说,牢里有妖怪,吃人的妖怪!”
“吃人的妖怪?”逢雪一听这个,便来了兴趣,“请细说。”
赵三浪便将那日猴儿手痒,继续偷狱卒吃食,偷出一截手臂细细说来。也是因此,他们才不感在地牢久留,生怕被狱卒发现,当了他的口中食。
“我早瞧那朱大肚不对劲!”司猴儿道:“瞧他那样大的肚子,每天跟肥猪一样就知道埋头吃,烂桃子、臭酒水、霉山芋,什么都能入口,还没被毒死,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逢雪敛眉沉思,“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有有。”赵三浪拿出一个布包,“我把那截断臂包起来了,本想着出来就埋了的,结果忘记了。”
张琦往外挪几步,“带这么个恶心的东西,你都能忘?”
赵三浪讪笑,“这不是……它也不臭嘛。”
包裹皮打开,一截惨白映入众人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