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孔煞白,越发确定,肯定是他们捣毁邪修的巢穴,才惨遭他的报复。
“还有一事。”逢雪垂眸,瞟向地上散落的衣服碎片,从犬妖身上捏出张被血浸透的黄符。
“这不是……高人先前赠我们的那张防身符吗?”班头神情灰败,“符咒不管用,狗儿当真被这妖怪吃掉了。”
逢雪“嗯”了声,转了转刀,抵还给虎班头。
虎班头:“高人,您看……”
逢雪:“快天亮了,鬼魅邪祟不会再出来,”她瞧出众人面上仍有惧色,便取下腰间布袋,将从山上带来的符咒送给他们,“先前护身符是你们龙王庙里的庙祝画的,要不放心,再拿几张我的符。”
“庙祝?”虎班头愣住,笑道:“那个老头子还会画符啊?”
逢雪一怔,回头望去。
手里麻绳空荡,孙萤不知不觉,又消失了踪影。
她对这个结果并无意外,一根绳索自然拦不住这位神秘莫测的山人。
“你们瞧见没有,被我绑住的那人往哪儿跑了?”
“高人莫要说笑,您分明是自己一个人赶过来的呀!”
……
逢雪带着犬妖身上掏出的木盒回到客栈。
推开门,烛光微暖,青年抱着小猫坐在灯下,手支着头,如锦长发披落肩侧。
他抬起眼,眼里马上露出了笑。
逢雪悄悄捏诀,清风吹散身上血腥,才步入温暖如春的室中,“师叔睡下啦?”
叶蓬舟点了点头。
小猫从他膝盖上跳了下个,伸个长长懒腰,尾巴翘成旗杆,走到逢雪面前,围着她蹭了一圈。
逢雪俯身,摸摸它的脑袋。
床帐中响起闷闷咳声,白头老人从帘里钻出来,“阿雪?”
“师叔,吵到你了吗?”
紫云真人笑着摇头,“年纪大了,觉浅。你从山上练剑回来吗?”
既然师叔已醒,逢雪便不再顾忌,打开木盒,拿出黄符与头发,“师叔,你认得这是什么符咒吗?”
紫云真人拿起符,眯眼打量半晌。她虽年迈昏沉,对道法却还本能熟悉,没多久便认出,这是邪魔外道常用来御鬼控妖的法符。
世上妖鬼邪祟千奇百怪,千种万种,有杀人的妖怪,有化作美人诱人精元的妖怪,也有专门偷取钱财的精怪。
青溟山对邪祟的态度素来冷酷,宁杀勿纵,但其他流派却不尽如此。
那些邪魔外道更是养鬼拘妖,使其为己所用。
“符咒是在犬妖肚中发现,难道有人在背后驱动妖怪吃人?”逢雪接过叶蓬舟递来的温热茶水,浅抿一口,身上疲倦被清风吹散,“师叔,我们山上真有孙萤这个人吗?”
紫云真人想了半晌,“孙萤,小萤火虫?”她笑得弯起眼睛,干瘪嘴角上扬,“有呀。”
逢雪一怔,“还真有?”
紫云真人点头,披着厚厚棉服坐在床头,目光越过摇曳烛火,落在白壁摇曳的人影上,“夏天的时候,山林里有很多萤火虫飞来飞去,师父还给我抓过一网兜,做了盏小灯。她说把灯挂在腰上,萤火虫就能带我找到回家的路啦。”
逢雪无奈弯了弯嘴角,蹲在老人身前,轻轻为她揉捏僵硬的腿脚,“师叔,我说的不是青溟山的流萤,是一个叫孙萤的弟子,你还记得吗?”
紫云真人摸摸她的脑袋,“记得呀。”
“咱们山上真有这么一个人?她什么时候下山的?”
“我想想,她离开青溟山,大概二三十年了吧,若是再遇见,你还要喊她一声师姐。”
逢雪抿紧唇,眉头微蹙。
叶蓬舟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待师叔再睡下,他拉着她走到门外边,轻声问:“遇见这位孙师姐了?”
逢雪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差不多吧。你觉得云螭有什么不对劲吗?”
叶蓬舟:“妖怪吃人、水鬼作祟、河神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