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睛,水珠便从面上滑了下来,“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巨影忽地僵滞。
转瞬之间,无数怨魂鸟振翅飞起,往四方逃窜,漆黑羽毛飞落如雨。
叶蓬舟起身,口哼歌谣,走到树下,垂眸看着地上的尸体。
所谓的山鬼,以前素来是驭使无数的怨魂鸟,躲在雾中虚张声势,此刻,他终于脱去了鸟儿的“衣裳”,露出本来面目。
一个五官普通的中年男人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心窝插着一把匕首似的小刀。
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叶蓬舟笑了笑,俯身拔去他心窝的鬼哭,用树叶擦掉刀上血珠。
“原来那天遇见的婆娘是白花教的圣女,”他转动小刀,喃喃自语,“应该告诉小仙姑。”
“没错,这可是关乎白花教的大事,得尽快才是!”
第065章第65章
一队老骡拉着的车队缓缓在山岭间前行。
四周山石裸露,石壁间,依稀几株松枝冒出头,露出清透的绿意。
面容稚嫩的少年骋马扬鞭,频频看向坐在车头的少女。
他一扬鞭子,马鞭打在红鬃马屁股上,惊起马儿一声嘶鸣。
虽然他身下的,不是银鞍白马,也非高头大马,只是匹瘦弱矮小的劣等红鬃马。
但少年人朝气蓬勃,似勃勃长成青松,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刚腾起的意气,就在一声怒吼里被浇个干净。
“孽障!谁许你打大红儿的?还不快从红儿身上下来!”
叫徐玉章的少年便似霜打的茄子,瞬间没了精神,蔫头蔫脑地应了声,从红鬃马上跳了下来。
徐大姐跑过来,巴掌高高扬起,想揍又下不去手,指着他骂道:“咱家里就剩几匹马了,骑骑便好了,你居然还敢打她,要是红儿跑了,老娘揍死你!”
少年垂着脑袋,不服气地嘟囔:“不就是一匹马嘛。”
徐大姐一个巴掌拍下去,“马,什么叫不就是一匹马!以后它就是你的红儿妈!”
徐玉章捂住通红的左脸,小声说:“以后我喊它做妈,喊你做什么?”
“啪!”
一声响亮巴掌声响起,少年两边脸都红了,红得很匀称。
徐玉章捂住脸颊,悄悄瞥了眼少女,只觉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小仙姑,”小猫从云衣里钻出来,问道:“他为什么总是看你?”
逢雪:“不知道。”
小猫“奥”了声,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哇,好多石头!这儿的山都没有穿衣服,光秃秃的……”
小猫在耳畔唠唠叨叨。
逢雪则垂眸,凝视放在膝上的长剑。
那夜,和心庙无名神祇说了会话,她便回到聚会的房间。
还是他们离开的狼藉景象,地上散着花生瓜子壳,桌上几杯残酒已冷。
逢雪收拾了下,坐回自己的位子,继续喝酒。
沧州的酒都是入口呛喉咙的烈性酒,一杯酒入肚,身子暖滋滋的,能抵御沧州经年不变的风雪与寒风。
逢雪肚子暖暖的,头脑也有些昏沉。
她伏在桌上,一只手指戳着小猫的胡子。
小猫下意识呲牙,扭头一看是她,马上把嘴巴合上,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委屈地喵了声。
逢雪嘴角翘起,也和它喵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