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吃的那是不是因为近日劳心费神的缘故?”朝云问道,“将军在楼兰足足呆了一个月,每天定是提心吊胆的,会不会是这个缘故?”
军医:“这个原因是有的,心悸忧思,劳神费力,整个人突然放松下来,是会得病。”
韩雪飞又问:“怎么治?”
军医踌躇道:“将军这病来的古怪,如今只能先好生将养着。”
闻言二人心里一紧,还想在问些什么,却听得床上的朝汐一声重咳,朝云侧眼看去,好险直接跪下——朝汐硬生生咳出一滩血迹!
“将军!”
“子衿!”
二人快步上前,朝云抢先一步坐到床边,她双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扶起朝汐,将她环抱在自己怀中,韩雪飞拿过一旁的帕子,替她擦去唇边的血迹。
蓦地他猛一转头,直直地盯着一旁的军医,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声音沙哑道:“先生,子衿这病,是否药石无医?”
朝家军营里的医者多是年少时便入伍,在军中多年,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断没有二心,更没有欺瞒自家军师的道理,能治就是能治,治不了就是治不了,可是今日军医顾左右而言他,既不确定病因为何,也不说是否可治。
这里头定有蹊跷。
“这”军医有些犯难,据他刚刚号的脉来看,朝汐确实是心悸忧思、劳心费神所致,可是这病并不至于咳血,“军师莫急,将军这病来的古怪”
军医还想再安慰些什么,朝汐却突然在朝云的怀中蜷缩成了一团,浑身的肌肉紧绷得坚硬如铁,不多时便开始细细地颤抖起来,好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口中不断地呢喃些什么。
朝汐的脸色和嘴唇都是惨白惨白的,可唇角还噙着丝丝点点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桌上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时明时昧,映着她有些泛起蓝光的眼眸,她虽然看上去一副随时都可能要死的样子,可手上的力度大的惊人,她颤抖地抬起右手,想要掐上自己的脖颈。
朝云吓了一跳,可奈何自己双手环抱着她,腾不出空,一旁的韩雪飞眼疾手快,他当然不能看着朝汐活生生地把自己掐死,伸手格挡住她。
两人僵持着。
良久,朝汐才翻起眼皮,抬起泛着幽深蓝光的眼眸看向韩雪飞,霎时间,一股凉气顺着他的后脊缓缓爬上来——这种无悲无喜的眼神,他只在朝老将军身死那日见过,而那日,朝汐一人一剑,几乎屠了北漠边陲小镇的一整座城池。
二人目光相抵,韩雪飞突然有种在荒郊野外遇到野兽的错觉,他一时没敢错开视线,他蹙着眉头,低声喝道:“朝子衿!”
他的声音似乎给朝汐带来一线清明。
她手上的力度渐渐小了。
韩雪飞提心吊胆地问了一句:“子衿,还认识我吗?”
朝汐轻轻歪了歪脑袋,随后两行眼泪毫无征兆地就下来了,眼泪冲淡了她眼眸中诡异幽暗的蓝色光芒,良久,她轻声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