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明明是你瞎嘟囔,怎么就成了陪我说话了?”
穆桦闪身错过她,长腿跨过门槛,驾轻就熟地往花厅走去。
周伯正巧路过花厅门口,见着穆桦也不惊讶,微微一行礼,又奔着厨房去了。
“你对我家这么熟?”朝汐十分讶异,赶忙问他,“怎么周伯见了你跟见了自己孙子一样,都不惊讶吗?”
穆桦白了她一眼:“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我都没辈儿了。”
朝汐心下好奇,迈步跟上去:“你快说。”
穆桦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后才悠悠道:“你去边关的这几年里,皇上偶有赏赐都是我给送来,来的次数多了,人也就都熟了,见了我自然不会感到陌生。”
朝汐点点头,心里隐隐泛起一阵酸楚,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府邸,他堂堂大理寺少卿,竟比自己这个主人来的次数还要多,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穆桦见她神色有些凄楚,心中疑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竟然戳到了这家伙的痛处上,赶忙转移了话题:“你不抓紧想想楼兰使团进京的事?”
“有鸿胪寺呢,我担心什么?”朝汐在他一旁坐下,神色逐渐恢复平常,拿过刚才穆桦倒水的茶壶,也给自己倒上一杯,这还是当年老将军在时,存下来的猴魁。
朝汐天生不知道什么叫着急,什么叫担心,她吃喝不愁,酒肉管够,又在边疆吃了那么多年的沙子,就算是当年的京城小霸王,有再多的棱角,那也早被西北的白毛风给吹平了,即便小皇帝把使团进京这种活强塞给了她,她也可以两耳不闻,视而不见,毕竟还有鸿胪寺呢,怎么可能让皇上丢了面子?
皇上要是丢了面子,那就是大楚丢了国威,大楚要是丢了国威,那鸿胪寺这些人,就得丢命。
她是不愁,可是穆桦不能不愁,有些人天生就是操劳的命,就比如他。
他今天跟着朝汐回来,其实是有正事的。
穆桦:“朝会之上你神游九州,好多事儿估计都没听见,过几日使团进京,皇上打算在宫里设宴接见,这回宫中的防务由御林军、禁军还有大内侍卫三部分共同负责,互相牵制,虽说皇上让你一起陪着鸿胪寺筹划接待事宜,可最重要的,还得有你亲自坐镇。”
朝汐点点头:“这是自然。”
楼兰称臣不过两年,君主未灭,自然心有不甘,况且楼兰城破,朝汐耍得是阴招,并非光明正大的兵刃相向,楼兰选择这个时候送质子入京,焉知是福是祸。
“楼兰送来的是谁?知道吗?”朝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他要是送来个不痛不痒的,那也也没什么用。”
穆桦:“还不知道,不过楼兰人的车驾这几日就准备入关了,牒子应该快送来了。”
穆桦话音刚落,周伯就打门外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说是军师派人从西北大营送来的。
朝汐接过信拆开,一目十行快速扫过,信上交代的简单,然而三言两句间却蕴含了许多信息——两国对峙多年,即使两年前朝汐大破楼兰,可现如今,两国境内不乏还是有对方的斥候探子,潜伏在楼兰的朝家军斥候来信说,今年春天的时候,楼兰王似乎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他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