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贺昭点头遵是,转身出了金殿,留下小皇帝一个人气哼哼地坐在龙椅上。
朝汐坐在马上都听傻了,嘴长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看着眼前的尚书府眼角直抽,说话都结巴了:“就……就,这就参下来了?”
穆桦点点头,叹了口气翻身下马,尚书府里有小厮出来迎接,接过缰绳将两匹骏马牵到后院,又将两人引到正厅。
朝汐看着尚书府里的下人一个个神色轻快,并无异常,好像被摘了乌纱帽的并不是他们家大人,有些疑惑地问:“那个……你们家大人帽子没了,你们不知道吗?”
小厮走在前头,闻言扭回头笑着回道:“没了就没了吧,我们家大人这个月帽子没了三回了,也不差这一回,不知道是怎么没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又回来了。”
朝汐:“……”
老尚书这么猛?
朝汐和穆桦到的时候,章贺昭此刻正坐在花厅里喝茶呢,看见他们俩迈步进来,老尚书才不紧不慢地起身,三人互相行了礼,又把朝汐让到上座,命人沏了茶送上来。
朝汐看了看茶碗里泡着的“满天星”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心道:“老尚书还真是勤俭质朴。”
穆桦看了看朝汐,见她丝毫没有半分想要开口的意思,自己有些按耐不住了,问道:“章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在这喝茶?”
章贺昭笑道:“穆大人急的什么?皇上命我三天离职,四天腾府,五天离京,明天才是第一日,我今天急的什么?”
说罢还笑吟吟地问他们有没有吃过早饭,若是不嫌弃就在自己这顺便把早饭也解决了,听得穆桦直翻白眼,差点背过气去。
“章大人。”一直默默不语喝着茶水的朝汐骤然出声,“金殿参君这事,当真是柳相让您去的?”
章贺昭:“这是自然,文武百官可以作证,他柳承平还欠老朽一声老师未叫出口呢。”
朝汐:“那您摘了帽子之后就直接回府了吗?有没有去过朝房?”
章贺昭有些疑惑道:“去了,不去他们怎么知道我参下来了?”
朝汐“唔”了一声,点点头不再说话。
穆桦看她接连问了两个问题,心中一动:“子衿,怎么了?”
朝汐冲他摇摇头,又让老尚书喊来尚书府的管家和小厮,吩咐着让他们把尚书府里的什么破烂家具,别管是厨房的,后院的还是马棚的,都搬出去摆到门口,还提醒说,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老尚书告老还乡,没钱了卖点破烂家具当盘缠,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自家大人,没人敢动。
章贺昭听得也是一头雾水,可是又看朝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着管家微微一点头,算是默许。
得到自家大人的首肯之后,府里的小厮这才行动,搬桌子的搬桌子,拉椅子的拉椅子,拖柜子的拖柜子,好生热闹。
朝汐又叫住管家:“劳烦您,把章大人的书房打扫一下,会吗?”
管家回道:“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无非就是扫扫地,擦擦桌子,再把花——”
“不不不,不是不是。”朝汐打断他,“把书房里的家具什么的搬出去,桌子也搬走,你们厨房里有没有那种,都是油还特别脏的桌子?有的话把那个搬到书房里去,还有椅子,椅子也不要,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门房那有两条窄板凳,把那个搬过去,府上有没有什么矮一点的凳子?再搬两个来,书房墙上的字画也要摘下来,噢还有,窗户纸什么的也得捅破了,要是屋里挺干净的话,就扬两簸箕土进去。”
朝汐顿了一下,又想了想道:“如果一会儿来客人的话,就直接请到书房,沏茶的话不能超过茶叶末的档次,沏好之后兑上半壶凉水,再抓一把香灰,实在没有炉灰也行,哎,你们府上有没有那种闲置已久的茶壶?就用那个沏。”
穆桦:“……朝子衿你要害谁?”
32迎客
穆大人在受到了朝大将军一记阴狠狠的眼刀之后不说话了,暗戳戳地抠着手,坐在板凳上悻悻地瞪着她。
管家听完朝汐说的这一席话后都傻眼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缓过神,老尚书又说了一声“照办”,管家这才挠着头出去,照着大将军教的方法“打扫”书房。
虽然把人支出去干活了,可老尚书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能明白过来这位将军要干什么,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朝汐左边坐着老尚书,右前方又坐着穆桦,两人都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得她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你们肯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
老尚书沉吟片刻,问道:“将军此举,是想到什么了吗?”
朝汐:“老尚书今日金殿参君是柳相挑唆的吧?以臣参君,其罪当诛,可老尚书却是安然无恙的出来了,您说,柳相能善罢甘休吗?”
章贺昭点点头。
朝汐又道:“我方才问您出了金殿有没有再回朝房,您想,您参了皇上又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了朝房里,柳相心中必然疑惑,肯定会去金殿上问个明白,他害您一次不成,势必还会有第二次,皇上命您四天离京,趁热打铁,他肯定不会拖很久,要是我猜的没错,他今天就会来,说不准一会儿您府上再来的客人,就是柳相。”
章贺昭将信将疑:“将军怎么知道,柳相一定会来?若是他不来呢?”
朝汐笑道:“他要是不来,老尚书您再官复原职,可就要多花些功夫了。”
穆桦听不懂他们二人在打什么哑谜,看着这小狼崽子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他背后一阵一阵地冒冷汗,此时他特别庆幸自己和这个小狼崽子是同一个战壕里的黄鼠狼,而不是站在她的对立面,不然自己的这点心眼儿,还真斗不过,他轻咳一声道:“那个……子衿,你跟柳相有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