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玖,你们到哪了?”周进有一点催促的意思,“我已经到了,出口这里只能停2分钟。”
周进说话的时候,秦嘉守就像个树袋熊一样扒着我,头枕着我的肩膀。我的手机离他只有十几公分,周进说的什么,他应该也能听清楚。
我推了推他,对电话那头的周进说:“快到了,一分钟。”
确实很近,穿过一道小门,就是出口了,我一眼就看到了李韵那台线条流畅的大f。
秦嘉守乖乖一个人坐进了后排。
我刚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就听到周进说:“小少爷,车里空调要不要再调低2度?”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拉开车门的时候一股冷气,明显是提前十几分钟打开空调预冷过的。真要问,也该问“这个温度合不合适”,而不是问要不要再打低一点。
我回头看了一眼秦嘉守,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脸上红晕还没消呢,看起来就跟跑了1000米后气还没喘匀一样。周进大概以为他是热的。
秦嘉守估计也意识到了,立刻就把后排的阅读灯关了,把自己的身形藏进阴影里。
“不用。”他简短地说。
周进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干脆:“是。”
车子驶出医院,往滨海路1999号进发。
车子里沉默得诡异。
秦嘉守跟我要避嫌,自然刻意避免对话。周进也是没有说话,安静开车。
我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也为了让新同事的开局没这么僵硬,问道:“周进,你是哪里人?”
周进惜字如金地说:“予省人。”
我说:“这么巧?我也是予省过来的,李总娘家也是予省的,我们是老乡呢。”
我给他开了这么好的一个头,他大可以接着话头说下去,比如:你是予省哪的?哪一年过来的?哦原来你是a市的,我是b市的,那也不远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但是周进只是“嗯”了一下,再无他话。
完全救不了!
当天晚上回到滨海路1999号,李韵免不了把我叫过去细细盘问一番。问我老杨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还问我秦嘉守是怎么认识的老杨。
秦嘉守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事先跟我通过气,干脆就实话实说。
老杨的身份,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查个一清二楚,不如说实话,以免今后埋下隐患。况且秦嘉守的秘密从来不是暑期到处打工,而是那台车产生的租金。兼职收入跟闹着玩一样,不及租金的零头,有时候还抵不上出去一趟的油费。
我从售楼处一起演房托讲起,讲到千禧广场发传单、火车站接站等等,着重渲染老杨是如何好心、如何关照我们年轻人(强调主要是关照秦嘉守),同时他又如何可怜,快八十岁了还要出来赚养老院的费用。
李韵的手指缝里随便漏点什么出来,就足够老杨余下的晚年时光衣食无忧。我这也是碰碰运气,万一她生了恻隐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