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守说:“反正不赶时间,慢慢来。”
掉头后的车道,车多了两倍,我们被堵在了路上。
我说:“你个乌鸦嘴,果真慢慢来了。”
秦嘉守板着脸说:“你好大的胆子,敢骂你家少爷乌鸦嘴,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骂他“乌鸦嘴”是调侃,他知道;他用雇主身份压我,是开玩笑,我也知道。
但是坐在副驾驶的程舒悦不知道,还以为我们真的起了争执,扭过身去,向着后排的秦嘉守认真帮我求情:“伍姐姐这么热的天,给我们忙前忙后的,一时焦躁,说错了话,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要生她的气。”
秦嘉守用手圈成拳,掩着嘴唇咳嗽了一声。
……这是在笑吧,这绝对是笑了。
“你要是把她开除了,哪里再去找这么认真负责、懂得又多的保镖姐姐,我不答应的。”程舒悦杏眼圆睁,很认真地说,“如果你把她换成那些熊一样的大块头,我就不跟你一起出来了。”
我很感动,说:“谢谢程小姐帮我说话。你们家还招保镖吗?或者专职的健身私教也行,我有证。”
程舒悦还没回答,秦嘉守抢在前头问:“干什么,当着现任老板的面,就要跳槽吗?”
我说:“那可不,我们成熟的打工人,都要学会骑驴找马。”
秦嘉守对程舒悦说:“她说你是马。”
好哇,挑拨离间,那就别怪我嘴上不客气了。我立刻反击:“她如果是马,那你是什么?”
程舒悦在我们的唇枪舌剑中无所适从,怯怯地说:“你们不要吵了……”她看向窗外,突然指着路边的一个人影说,“你们看那是谁?”
我以为她只是为了强行转移话题,随意瞄了一眼,才发现人影很眼熟。
“那不是老杨吗。”秦嘉守也看到了,很疑惑地说,“他怎么还没进小区?”
他在对向车道的人行道,沿着墙根往来时的反方向走。下班的晚高峰,不少电动车往人行道上骑,他不停地避让着那些乱窜的小电驴,走走歇歇,速度很慢。
三伏天,连晚上的空气都是燥热的,他刚中过暑,没道理还出来溜达。
程舒悦说:“他要去哪儿啊,要不然把他叫上车,我们送他吧。”
我说:“就我们这个堵法,还不如他走路快呢。”
果然老杨慢吞吞地乘电梯上人行天桥了,又踟蹰地下了天桥,我们还只前进了一两米。
老杨走到了一个有院子的大铁门前终于停下了,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对着大门口的闸机刷了一下,门开了,他走了进去。
铁门上方的铁艺字跟胜利小区一个风格,不过看得出来日常有人修缮,虽然已经褪了色,但至少是几个囫囵字。
——a市胜利街道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