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虽然刻薄坚硬,偶尔也真诚善良的一个女人。
乃至内心深处的隐秘想法:她想去看看李执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个想法无法示人,她不习惯那么在乎一个人。
高速旁是连绵的水泽湖泊,出了沪城一小时,有一些山丘的起伏,穿过隧道下个匝道出来就是小城h洲。
吴优来过这边古镇景点两三次,听听水乡桨声、看看河岸垂柳,心跳的节奏都慢下来。也听同事说过这边的露营徒步基地,环沪车程适宜、茶山竹海触手可得。
到当地人家里做客还是第一次。
车子绕过南城古镇,这边是成片的旅游区,交通有点拥堵。再往里走些就是丽衣古镇,原生态生活的居民比较多,有密布的河道穿梭其间。
他们速度降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随手指下,这是古县衙、这是从近代留下的制丝厂遗迹,商贾传承、几经盛衰、总有痕迹。
流水潺潺、记忆口口相传,传承沿袭的并不是血脉,而是祖辈经验的回环印证。
二进的宅院临着清溪、面朝古街,保留着旧制的框架,辅以钢构和玻璃的改建。
这也是修葺好后,李执和琢子第一次回来住。刚刚下高速时候,顾秀青已经跟琢子联系过,此刻已经在宅门口等待了。
在老人跟上,两人挺恩爱的,吴优给足了李执面子。他们转悠参观了下,宅子有点空旷,日常雇了个相邻的阿姨。隔天来清洁打扫一下,顺道烧顿午餐、陪老太太闲聊下。
院子里有个玻璃花房,里面有些幼苗在养护。也有长条青石台,天晴时可以在户外看看书、写写画画。
有孩子在院子玩耍,原来是老太太嫌屋子太空。沿街的几间租出去做了图书室,象征性地收了点租金,主要是加点人气。
喝茶闲聊,紫砂茶具里是上好的紫笋茶。顾秀青指了指在嬉戏的孩童,当初离开这老宅时,李执正是如此年纪,想不到再回来已经娶妻了。
老一辈思想比较传统,吴优微微含笑应和,中间接过茶盅时,还周到地喊了声“妈,您放着,我自己来。”
李执也打眼瞧她,真是奇怪。她的脾气控制地张弛有度,并不是乱发,在别人面前这么温顺合意。在工作里,也很好说话,理性冷静。
她其实是十分克制、甚至抑制自我的人,好像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张牙舞爪、睚眦必报。
可顾秀青又念起其他事:婚姻是人生大事,怎么能草率应付?要举行仪式的,不然岂不是在委屈悠悠?双方父母也没有见过面,这李执怎么就直接带姑娘领了证?
假的东西当然漏洞百出、站不住脚了。李琢在旁边直冒汗,看哥哥和优姐两人终于达成一致了。俩人从个人自主、婚姻自由,讲到事业繁忙、不喜形式。两个骗子双剑合璧,挺能唬人的。
顾秀青翻出一张银行卡,是她存的一点心意。
吴优突觉一丝羞愧,婚姻对他们年轻人是儿戏、是工具,对于老一辈人,却是寄托、是期盼。她忙推脱,李执已经给过她一笔钱。
“不准骗我,你们年轻人不懂,结婚这钱你是应该要的,这是好彩头。”
吴优打开手机,前几天有一笔30万转账记录,老太太将信将疑。她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这钱是公账转的,吴优给李执公司做商业顾问的收费。
总算糊弄过关了,他们出门走走。午后的街头,两人走在青石板巷。吴优穿了件米色的牛角扣毛线衫,戴了顶堆堆帽,私下里是有点可爱的小女生。
她蹦蹦跳跳、张头探脑,路边的一樽石雕或是一湾清潭都能让她探究。
李执在后面慢慢跟着,这里的一切他都太过熟悉。他身材高大腿又长,猛跨两步就能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低头看她涨红的脸:“怎么吓住了?”
“好像有蛇……”他低头看,不过是褪去的皮。
“白天没事,只要不太晚来水边草里玩……”
就势把人在怀里箍紧,挺有意思的。自己像条蛇一样爱扭来扭去,倒是还怕起来了。
“放开!”
李执环着她的腰不肯撒手,穿的什么啊,毛茸茸地像只小兽。整个人被遮在他黑色大衣里,推拒不开:“你再这样,我就告诉你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