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癞蛤蟆也敢跟他小侄女相提并论,污他小侄女清白?
而后沈星川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怔在了原地。
原本沈清源还有万分之一的不确信,毕竟说来说去也没有特别直接的证据,只是那两张照片上沈星川的神情太过耐人寻味,小舅又突然操心起学校这种从前他不会多看一眼的小营生。
眼下却由不得沈清源不信了。
因为他看见小舅的耳朵都变成了红色。
他真该好好感谢自己给了他一个口罩。
沈星川站在学校的湖边吹了半个小时风,想起刚才临走时沈清源说过的话,还是觉得有些烦躁。
他说:“小舅,你这样不合适。”
沈清源不敢相信舅舅作为一个成年人,竟然会喜欢上高中女生,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对等的,何况还有大舅和她妈妈那层关系在,如果这份喜欢足够长久,他可以耐心等她长大,而不是如此急不可待。
沈星川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怎么连外甥都站到了瓜群里,不屑与他为伍?
沈星川的心情太复杂了,他并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姚映夏,起码不会是那种喜欢,他只是觉得小侄女有趣,人又努力,性格又坚韧,他一向欣赏内核强大的人。
可刚刚听见那个学生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为什么满腔愤怒瞬间消失,他甚至还有点高兴?
可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按照以往的行事风格,他高低也要发个律师函,把对方告个倾家荡产。
怎么都做不出合理解释,沈星川也不敢再想,决定还是依原计划行事,先去找张校长聊聊。
会客室里,张校长很快就发现对面的男人有些不对劲儿,他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一般,基本无法正常交流,全然不似白天那副从容干练的精英模样。
当沈星川义正言辞的指出“澡堂的饭不好吃”的时候,正在喝水的张校长被呛到了肺管子,足足咳了有五分钟。
然而沈星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误,甚至有些不耐烦他耽误了太多时间,也有些过于吵了。
沈星川揉了揉眉心,他极少有这样心累的时候,也许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突然手就一顿,想起不久前自己也给她揉过眉心,整张脸都开始发热。
小外甥说得对,他这样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知道自己今天是彻底宕了机,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沈星川干脆告辞:“改天再聊。”
张校长刚顺过气来,连忙起身:“我送送您。”
“不用了,张校长,我只有一个要求。”他顿了顿,语气已经十分严厉,“不要再招一些垃圾进来,无论老师还是学生。”
说完沈星川就回到了车上,他此时太过混乱,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姚映夏,原本想一走了之,可这也太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他太清楚逃避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将烦恼的时间加倍延长。
可如今面对的是几乎无解的难题,起码在她高考之前解决不了。对于一向喜欢速战速决的沈星川来说,战线有些拉的太长了。
他不断安慰自己,感情之事又不是需要抢占风口的商业项目,并非越快越好,首先他需要彻底弄清自己的心意,是不是一时兴起,是不是鬼迷心窍。
也许他该去看看医生,检查一下是不是激素紊乱导致的异常状况,毕竟前段时间他没日没夜加班了三个多月,说不定好好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这样想着他终于放松下来,沈星川很庆幸自己还有救。
放学铃响,这格外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大部分同学都迅速收拾好了东西,一溜烟的出门跑了,后排的几个男生却一点都不着急,还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这一天是姚映夏和靳如意值日,他们收拾好了讲台地面,靳如意又耐着性子等了十分钟,眼见这一层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后排那几个男生还纹丝不动,似乎要在那里待到天荒地老,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那么多话聊。
不像姚映夏耐得住性子,看他们不走又开始做题,靳如意很是有些着急,催促他们说:“今天很晚了,你们几个能不能先回家?我们等会还要锁门呢。”
那几个男生一起看向靳如意,秦勉一昂头欠欠地说:“这学校也没规定放学就要立即回家呀。”
另外一个附和道:“就是,我们想多在教室里感受一下学习氛围还不行吗?”
靳如意很是不耻他有这样的厚脸皮:“樊向阳你可真敢说。”这位可是回回都考倒数第一的人物,全部科目加起来的分数还没有自己零头多。
樊向阳拿起一张演草纸撕了个粉碎:“这卫生收拾干净了吗你就想走?”
靳如意气哄哄的将班里的钥匙拍在了他的桌子上:“记得锁门,姐没时间在这里奉陪。”说完转身去找同桌,“夏夏,我们先走。”
樊向阳拿起那串钥匙抛了抛,猛地就冲靳如意的面门扔去。
他是棒球社的主力,投球极准,眼瞅着就要砸到靳如意的脸,冷不防姚映夏突然挡了上去。
锋利的钥匙瞬间在她眼角下方划出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