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匠北沉默。
麦咚西追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陈匠北回:“係。(是。)”
麦咚西扯出一个笑容,别哭。
她可以接受不联系,她可以接受和陈匠北一辈子都不再联系。但她无法忍受,陈匠北明明回了香港却可以一个字都不和她说。
区别在于,麦咚西认为她和陈匠北是断联了,陈匠北当作她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了。
你真的好懂怎么才最伤人心啊,陈匠北!
麦咚西:“那你会改吗?”
陈匠北有点没听懂:“嗯?”
麦咚西不依不饶:“我介意的话那你会改吗?”
陈匠北从容平淡:“你覺得咧?(你觉得呢?)”
麦咚西停下脚步不走了。
陈匠北走开两步,等不到她,回头望,看着麦咚西的眼睛低声道:“點解唔行?(怎么不走了?)”
麦咚西:“不想动了。”
陈匠北:“麥咚西,三十歲了。(麦咚西,你三十岁了。)”她说过解决不了问题的行为,做再多,都没有意义。
“你覺得我幼稚。(你觉得我幼稚。)”麦咚西回到粤语,语气冷,声调高,掷地有声质问道:“你以前話我得意,宜家話我幼稚?(你以前说我可爱,现在说我幼稚?)”
陈匠北同样回到普通话:“小麦,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有个结果的!”
麦咚西:“我需要!我唔想係你身上永遠得唔到答覆,永遠冇結果。(我需要!我不想在你身上永远得不到回应,永远无法有结果!)”
对峙,你来我往一句切一句,驳斥。
麦咚西:“你明明聽到咗,但係都可以置之不理。(你明明听得见,却始终置之不理。)”
陈匠北:“我没有听见。”
麦咚西往前走,一路在说,同陈匠北再擦肩再错过,义愤填膺慷慨激昂:“你連叼都睇得出,有乜理由唔知我講緊乜?(你连叼这个字都看得出来,有什么理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係唔係要我再講多次,得啊,冇問題——(是不是要我再说一次,可以啊,没问题——)”麦咚西停下,回头:“陳匠北,好嘿鍾意你啊、叼!”
不是秘密的秘密,她终于讲出口,彼此从未有过的表白,当初说的时候是悲哀,到头来逃不过愤恨。
为什么说爱不是爱。
曾经她们会为了彼此,相互交流用属于对方的语言,现在不会了,她们已经没有办法再融入,两个人都固执地留守自己的领地,用最能够脱口而出的言语方式去争论。
陈匠北:“我要回应,在你买一条鱼都无法自己做决定的时候,我应该如何回应?”
麦咚西:“我知架,你睇唔起我啊嘛。係,我係賣叉燒嘅,我啃老嘅。我同你唔一樣,同你滴friend唔一樣。你早知我襯唔起你,一早就唔好撩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嘛。是,我是卖叉烧的,我啃老的。我和你不一样,和你的朋友们不一样。你明知道我配不上你,一开始就不要撩拨我!)”
陈匠北:“不是。我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看不起你,也不在意这些,我有过动摇。我是喜欢你,为你点威士忌布丁的时候,和你说那番话,如果那时候你问我,我会认真考虑,很可惜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