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毛惊愕地瞪大眼,看向床上血淋淋的那滩人。
之所以用“滩”来形容,是因为他全身上下已经没一块好肉了,伤口现在正往外渗血,活像一滩有生命的血水。
“红……红犹?”
红犹是红毛的真名,但旁人一般都叫他红毛,很少直呼其名。
床上的人极缓慢地动了动身子,气若游丝地回应道:“嗯。”
“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棕毛吓懵了,他只稍稍凑近,就立刻被血腥味顶了鼻子。红毛被吊着打了两天,身上的肉有些都快烂了,此刻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同血腥味搅在一起,别提多顶了。
红毛嗓音嘶哑:“那个omega……脑死亡了?”
棕毛忽然沉默了。
足足半分钟的死寂过后,他才艰涩开口:“……没有。”
“……没有?”红毛的胸口突然剧烈起伏了几下,身上渗出的血渍更多了,“怎么……怎么会没有?!”
“听说人被白楼救过来了,现在正在修养,过几天应该就能出来了。”
“……”
再开口时,红毛只能勉强发出气音。只是那气音像吐出的蛇信一样,阴冷又歹毒,“你的意思是,他什么代价都没有?”
棕毛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赶忙开口:“红犹,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这omega有背景,根本不是我们能惹的。这次你什么都没干,只是让他去演练了一次而已,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要是你再给他使别的绊子,小心把自己给搭进去!”
话音落下,红毛终于冷静了些。他嘴角咳出血沫,却因为手臂受伤,没力气抬手抹,只能等着血痕在嘴角干涸:“是啊,我早该知道……蝼蚁怎么能跟金丝雀比呢,是不是?”
棕毛不忍地撇开眼,没接话。
“早知道我也投胎成omega好了,靠着卖|屁股就能衣食无忧,咳咳……”
棕毛打断他:“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还是好好养伤吧,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你是不是怂了?”像是察觉到什么,红毛费力转过脸,直愣愣地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
“你别忘了,一开始是你去招惹omega的,如果不是跟着你,我至于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红毛越说越激动,不由自主地呛咳起来,枕头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我没让你弄什么全息演练。”棕毛语气依旧冷静,但掌心里却布满了黏腻的冷汗。
红毛蜡黄的脸贴在雪白的枕头上,沾着血的嘴角扯了扯,语气嘲讽:“终于要开始分你我了?”
“……”棕毛后退一步,莫名觉得此刻的红毛看上去极为陌生。
“在审讯室里,我都没供出你,现在我出来了,你却急着要和我撇清关系……哈,挺有趣的。”红毛一边说话一边咳嗽,胸腔像个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棕毛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误入歧途。”
“算了,我不怪你。”红毛微微笑了下,可是那道笑痕很快填满了红色的鲜血,“以前的我太蠢,识人不清,是我自找的。但以后不会了。”
“你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