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及笄的黄时雨已经明白姑娘家乳名的深意,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叫。
简珣又不是她什么人,岂能如此。
简珣只是试探了下,见她不高兴,又改口:“那黄二姑娘打算什么时候才不生我气呢?”
黄时雨不答反问:“你不会是守在这里等我的吧?”
简珣笑道:“不用守呀,你回去哭会儿,再忙会儿,肯定放不下这半树樱桃,我见时间差不多便过来。”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不过是巧合罢了。”全都被他说中了。
简珣肃了肃,问道:“咱俩认识这么久,从未红过脸,你真要跟我记仇吗?”
黄时雨垂眸绞着手指:“……”
“你扪心自问,我一向待你如何?”
当然是挺不错的。
他曾陪她一起观察榆树下的蚂蚁窝,也记得她爱吃冰碗,每年夏日都让福生送。乡下十二岁开始讲究男女大防,他就不再送了,却暗中照顾孤身来到甜水铺子的她。
来此地的第一年,若无福生忙前忙后引路,她连鹿锦书院大门的方向都摸不清。
前几日又热心地稍她同路。
阿爹就从不关心这些,甚至将她撵出家门,美其名曰去铺子学手艺。
实则是见她住在家里坏了黄太太心情。
她,是那个家,多余的人。
亦是阿爹心烦却又不能抛弃的负担。
黄时雨的眼眶酸胀酸胀的,回过神发现简珣正在用帕子轻柔拭去她眼角泪痕。
他“啧”了一声,“怎么又哭,你是唯恐别人不误会我欺负你。”
她推开他的手,自己用袖子擦了把,“我承认你一向照顾我,可若是……若是……”
“若是如何?”
“若是你告诉了阿爹我学认字儿,咱俩就割袍断……断……”
简珣道:“义。”
“我知道是义。”
“行,你知道。”
黄时雨:“……”
简珣柔声道:“以后,我不再多管闲事,那从明儿开始,你来我这里领字帖,我……”
“不行。”
“为何?”明明说好了的,简珣攥了攥手心。
当然是金主多金又风趣,比动不动管东管西的简珣有意思多了,不过这些实话说出口就不美了,所以她在他身上找借口,“你教我识字就不怕被心悦之人知悉么,咱们得避嫌!”
简珣喉头一阵凝窒,沉默了片刻才冷笑道:“我一番好意又不是要做见不得光之事,为何要避?再说,鸢娘才不像你,一点规矩都不懂。”
心头一闪,他忽然恍然大悟,“原来黄时雨也知‘避嫌’二字,那为何还要与思渊独处?”
黄时雨忽然觉得简珣这人好没道理,满脑子勾当,翻脸起来一口一个黄时雨,她还会一口一个简珣呢,“简允璋,你就扯着这面旗去我阿爹跟前说短吧,我才不会怕你。”
“黄二。”
好,现在直接简称她黄二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你可知思渊是什么人,我猜你连他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也不清楚。”
黄时雨笑了,“我就是想认字,赶巧他不嫌弃且愿教,我们一拍即合,为何一定得了解他是谁?”
简珣哂笑,“我也愿教怎么就不见你选我,当真没其他想法?”
黄时雨不意这么点小事,被简珣想的那么复杂,“我又不知你也肯教,总不能因为你再去推了先约好的他吧,那我成什么人了。”
金主连束脩都未提,轮得到她在这里挑三拣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