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韵时只得了甲等第三。
多数同窗微讶,但并未议论什么,偶有失手罢了,再正常不过?。
崔韵时从前那样雷打不动地?挂在头名上?,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唯有李存之对此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喜悦,他一直徘徊在五六名间,这?一回上?到了第四,崔韵时却往下跌了两位,排在第三。
他便?特意与?崔韵时偶遇,言谈间流露出了些许得意。
崔韵时在心中默默地?同情了他一下,幸好他永远都不会知晓她七八年没有摸过?这?些死板的应考书册,昨日只准备了一晚,还是?能压他一头,否则他的世界会天?崩地?裂吧。
李存之的喜悦没有维持多久,一月后的月试,崔韵时又回到了头名的位置上?去。
这?让李存之好长一段时日都没再往崔韵时面前晃。
这?段日子内,崔韵时做的最大的事便?是?去见了白邈。
想要不重蹈覆辙,继续上?辈子的悲惨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先把白邈送去京城以外的地?方,在她羽翼丰满之前,不让谢燕拾看见他。
避免谢燕拾起了歪心思?,伙同谢流忱瓜分他们俩。
恰好白邈的祖父家在兴叶城,他可以去那儿的书院读书。
他的课业一直都不怎么样,白家是
?商贾之家,并不指望他继承家业,也不指望他考取功名,自有他的兄弟姐妹来撑起白家。
所以白邈去哪儿读书都可以。
那一日她约白邈在茶楼相见。
她觉着若与?他解释来龙去脉,会累着他本就不大灵动的脑瓜,更?会吓到他,便?直接要他去兴叶城求学,越快越好。
白邈表示他回去就和爹娘说,后日就出发,爹娘早就想放个孩子在祖父身边陪着热闹热闹,绝不会阻碍他去兴叶城的。
崔韵时就是?喜欢他这?般懂事乖巧,虽然脑子不是?很聪明,可是?办事格外干脆。
她指东他就往东的样子,让她一看就心情舒畅。
谁想操劳一日回到家中,枕边人还格外有主?见,总要和你对着干的。
她一时心情大好,在白邈脸上?亲了一口,提醒他,出门在外时也不要忘了戴好面纱,以免被一些贵女瞧见,从而被巧取豪夺,从此不得自由。
白邈红着脸,轻轻地?把头靠在她的头上?,表示自己会戴幂篱,连眼睛都不露出来,不让自己的美?丽成为罪过?。
白邈又提议她在外行走时,不如也戴上?幂篱,京城达官贵人多,实在防不胜防。
两人互相担心了一下对方的美?貌会被其他好色之徒觊觎,又在茶楼听了一下午的说书,眼看日将落,方才?分别。
两日后,崔韵时去城外给白邈的车队送行,她看见他的幂篱,足有七层纱,便?是?一阵狂风吹来,也难以吹翻白纱,露出他的真容,实在是?叫人很放心。
送走白邈后,她便?专心读书,准备明年的会试。
她并不打算如白邈提议的那般,戴着幂篱出行。
这?辈子可不是?前世,那时她对谢流忱阴暗又扭曲的心思?一无所知,毫无防备,无从招架。
而且她迟早要入仕,到时候同朝为官,迟早会遇上?。
避是避不开的,她也不打算避。
崔韵时合上?书,准备入睡,明日井慧文邀了一群同窗好友去延秋山庄赛马、打马球。
前世井慧文也组织了这?么一场聚会,只是?最后却未办成。
因为在约定?之期的三日前,井慧文被家中小楼楼阶上?一块翘起的木板绊倒,扭伤了脚。
这辈子崔韵时特意提前将那块木板挑翻,井慧文上?楼时一眼就看到了,唤人将整座楼梯都给翻修了一遍。
这?次没有出这?样的意外,明日春光烂漫,众人便?能策马同游了。
——
延秋山下有一间春风楼,三面环山,一面临江,风景极好,却从不接待外客。
只因春风楼几年前被梁家买下,置为私产,梁公子只用它来招待自己看得上?的人。
他一年来不了几回,可春风楼常年养着一群歌姬舞姬和乐师,日日都有人打扫,楼中的布置每季都换一批新的,这?是?梁公子的要求,他喜欢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