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就说:“我丈夫是五月初八日生的,姓吴,单名一个恭字。”
道童动动眉毛,妖道面不改色,手指掐算一番道:“啊呀,你夫命犯白虎煞,流年有血光之灾。”
阿花急急地问:“师父可有化解法子?”
“有自然是有。”妖道说,“烦请与贫道入后堂,此地不是说话处。”
老蜈蚣见色眼开,正中阿花下怀。眼见后堂无人,借机自背后扭住妖道头顶发髻,一掌正中眉心。妖道怪叫一声,矮身要逃。阿花哪里肯放,擒住喉咙又是一爪。
两个道童听得动静,直抢进门来。见老蜈蚣血肉模糊,顿时现出凶相。阿花亮出虎首银刀,一刀一个,将道童迎面砍翻在地,两个人头骨碌碌地滚在地下。
他两个蜷起无头身子挣扎,老蜈蚣侥幸脱了钳制,回身反扑。阿花不慌不忙,飞起几脚,将屋内陈设尽数向老蜈蚣踢去。回身翻滚下地,将两个泥中钻逃的道童,劈头抓将出来。
道童已被隐在地下的蛇蚁毒翻,动弹不得。阿花十指翻作虎爪,双手齐插丹田,生将两枚内丹并着血肉肚肠活掏出来。道童既失内丹退回原形,摊开身子,登时绝了气息。满地污脓毒血,老蜈蚣见道童气绝,厉声哭叫起来。
阿花杀得指掌发滑,就着衣襟擦抹手脸血渍,冷笑道:“叫你满道观蜈蚣儿孙做什么,黄泉路上见吧!”说罢提刀杀来。老蜈蚣仰仗腿脚众多,早一头挤进泥中,不见踪迹。
阿花请蚂蚁毒蛇襄助,自是万物相生相克道理。当下单脚跺地,高喝一声“起”,土地摇摇晃晃,自内而外劈出千万道裂缝。仓皇逃窜的老蜈蚣,被数十条黑白蟒蛇紧缚手脚,动弹不得。周身密密麻麻,俱是黑蚂蚁攀咬撕扯。
阿花高赞一声好。花蟒齐齐使力,将老蜈蚣抛上地面。老蜈蚣被蚂蚁咬断咬伤许多腿脚,无处挣扎。此时竟拼上全身修为,不要命地向阿花杀来。
须知猎物失了理智,最好对付。阿花从容举刀一格,一拳正中丹田。虎拳势大力沉,老蜈蚣凌空倒飞出几丈远。阿花叁步并做两步,追上又接一拳,将老蜈蚣捶得半截身子入土,喉间咯咯作响,几无还手之力。她瞧准时机,一刀开膛破肚,剜出内丹。叁颗蜈蚣内丹握在手中,直奔后院,依样跺脚说声“起”。毒蛇蚂蚁听从号令,将观中大小蜈蚣纷纷翻上地面。
阿花事先叮嘱,只麻痹身体,暂不伤及性命。她对着满地蹬腿蜈蚣,晃晃手中内丹:“认得是什么吗?”
她高声道:“这是你们老祖的内丹,他空有神通,却以此蒙骗无知百姓,奸淫他人妻女,滥杀无辜!我且问你们,知不知错?”
众蜈蚣痛哭流涕,都来求阿花饶命。阿花便道:“饶命可以,你们须以血立誓:日后潜心修炼,不得作恶。纵有神通本事,应尽力锄强扶弱,为众生排忧解难,九死不悔!不准学你们祖宗,从中伺机寻好处。此非君子所为,亦为天道不容。违背誓言者,当如此丹!”
蜈蚣内丹被她一手捏碎,众蜈蚣纷纷立誓,潜心修炼再不害人。阿花这才收了蚂蚁毒蛇,开门救出禅房中十来个女子。
姑娘们劫后余生,都抱头痛哭。春娘和她几个姐妹拭泪道:“妖道伏诛,我们姐妹心愿了结,现要入轮回了。请问山君大人名姓,若有机缘,也好报答。”说罢含泪深深拜别。
阿花笑道:“报不报答不重要,我本不求这个。我家住在北边翻斗山上,叫阿花的老虎就是我。将来有缘再见,我带你们进山去玩,比这破蜈蚣岭有意思多了。”
阿花搀扶着女子们向外走,将出山门时,见观内浊气冲天,叁清满面淫邪。因而回身抽出刀来,将大殿叁清塑像尽数捣毁,口中喃喃道:“真理大道,原就不在这木塑泥胎上!”
阿花带姑娘们下山,见林寂和兰濯正在山门外焦急等待。她高高兴兴招呼他们,林寂循声冲过来,像抱孩子似的将她抱住,反复确认她伤没伤着。“我没事儿。”阿花安慰他,“是蜈蚣的血,不是我的。”
兰濯只一挑眉毛:“打得爽了?”
阿花也学他挑眉毛:“你们来了不叫我,等着看老蜈蚣喷我一身血呀?”
兰濯并起指头凿她脑袋:“就你费衣裳!瞎子说你不喊我们帮忙,一定有主意。我们等在山门外,唯恐坏了你的好事。”
那十几个被她救下的女子,有七八个不是山下李家庄的。阿花拜托兰濯施法送她们回乡,林寂捏捏她的手问:“同我们回去么?”
但阿花还有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