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鹊想了想,摇头:“还是你去通禀一声。”
飞云缩了下脖子:“我不敢。”
见南鹊目露疑惑,它又道,“我今日说话顶撞了仙首,我一想起要进去见仙首就爪子发麻,羽毛蓬蓬,想来站到仙首跟前也讲不出话来。”
南鹊表情微滞,顿感纠结,三万灵石一日一付清,指不定明日就不算数了。
何况他也心知,苏兀卿多半是要在料峭春寒待不了多久,现在若不兑现,日后更没人给他兑现了。
一番思来想去,南鹊还是犹犹豫豫地推门而入,心下却是忍不住想。
往日他不肯学,苏兀卿把灵石跟摘落叶似的抛给他,推都推不掉。
今日倒好,他这般勤勉刻苦,苏兀卿却好似忘了一般,什么都不给。
曲指扣门两声,方才听得里面人一声:“进。”
夜幕渐渐沉下来,屋内点了一盏灯,苏兀卿坐在案前,没打坐,好似在看书。
南鹊便进去了,他身量轻盈,脚步声也浅。
进得屋内,一时也没有出声。
一来他并不想主动开口,显得他迫不及待找对方,二来,他心中隐有猜测。
过了半晌,终于听得苏兀卿的声音响起:
“两日后,我会前去东海一趟。”
果然,是这样的话。
“我此去后,你在羽阙仙阁内的待遇不会有变化,此事我已交给师兄……”
提到这句,他的声音顿了一下,“这一次他定然不会忽略你,你大可放心。”
说完这些,少年也一直垂着首不曾抬起过。
苏兀卿无端停下声。
大概是意识到对方等着回应,南鹊才轻“嗯”一声,表示知道。
却仍未抬眼。
也因此,他没有看见,苏兀卿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清润秀丽的一张脸,被对方全然纳入眼中。
此刻心里浮现的,却是飞云当时的义愤填膺。
“……难怪南鹊会与您赌气!”
赌气么?
苏兀卿眼神微动,他只需微一垂眸,便能瞧见南鹊柔软的发丝,还有那温顺的眉眼。
却在心里,落下一个“不”的否定。
任谁来也看不出来,少年有着与外表极不相符的倔强又坚毅的内心。
他若是赌气,必定是不会学了,偏偏南鹊反而学得很是认真,越来越刻苦。
苏兀卿清晰又笃然的眼中,也在此时流露出了一丝丝茫然。
这是生平头一回,他在猜测一个人的心思,却怎么也猜不中,也……不知该拿南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