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沧莨身子一怔,手死死抓着衣服,却依旧不抬头。
朱婉笙不动声色地问林沧莨,“我问你话,你也不搭理,一直低着个头,看来是想和她回家?想好了?现在开口,还有机会,但你要是想默认,我也无话可说,但以后别说是我将你送别人,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选的。”
林沧莨一听这话,肩膀一颤一颤的,愕然抬头,那双眼都哭红了,发着肿,唇角破裂,血还未干,唇边残留着红色口脂。
“姐姐,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推她入水,是她她对我动手动脚,我挣扎,反抗,她自己没稳住掉下水的,还是我救的她。”林沧莨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动手动脚时候,像是受尽屈辱,流下一行泪。
朱婉笙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挪步道朱亦琳身边,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好像对我意见很大,想通过对我身边的人动手,让我伤心,让我不甘,可怎么办,我不在意,你想要,你全拿走,我不稀罕。”
朱亦琳恶毒地看了她一眼,“你果然没有心朱婉笙,你就是个畜牲。”
朱婉笙点头,“继续说。”
朱亦琳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嘴唇张了张,一个字没说出口。
眼前的朱婉笙,面色平静,眼神却是冷的,她在里面看到了不耐烦和无所谓。
顿了顿,朱亦琳开了口,气势却弱了下去,“你欠我的,我杀了你都不为过。”
朱婉笙近乎冷血:“把你关起来的人是你娘亲,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朱亦琳眸光里闪过一抹算计,“今日这林公子,我要定了。”
朱婉笙压低声音,“胭脂铺里看到的事,姨娘会不会很想知道?”
朱亦琳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说啊,你说了,谁信?眼见为实,可你只能是口说无凭,谁会信?”
朱婉笙略带鄙视,“确实是眼见为实,不过,醉月楼有两个人倒是挺有意思,一个叫离梦,还有一个叫唯禾?”朱婉笙笑了笑,“你想自立门户,通过这两人转移”
其实什么离梦什么唯禾,她压根没有见过也没有特地去调查过,就是原主记忆里有这两人的名字,是朱亦琳的男宠。
有些时日,朱亦琳几乎是泡在那醉月楼,夜不归宿,那两男子,尤其是离梦,是她最常点的,但在朱婉笙看来,朱亦琳想自立门户,故而什么风流不羁,夜不归宿,都只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朱亦琳一改虚弱模样,猛地起身,抬手就要给她巴掌,朱婉笙扣住她的手,“我不想惹事,但你也不能招惹我太过。”
朱亦琳这下不笑了,那眼中布满了戾气,“朱婉笙,你得意什么?要不是你使劲肮脏手段,我不会是今日这般难堪,所以,我会一直恶心你”
她说再多,骂再狠,于朱婉笙而言,也不会产生自责的心里,那是原主对她做的事,不是她。
她这人还没有伟大到要对不是自己做过的事情而难受而自责。
不过,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倒是颇认同她所说的肮脏手段。
男人嘛
朱婉笙叹了口气,“人你不能带走,这么多人看着,想必你也不想闹太难看?”
朱亦琳大笑,笑着笑着眼尾两行清泪,眼神空洞,语气凄凉。
“我有什么错?知己难遇,你朱婉笙永远不会明白,我不过是拿走我应得的,何错?”
“是你们杀死了他,是你,是你们,让他到死都觉得是我背叛了他,让我连亲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未开口的朱赤茉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
朱亦琳擦了擦眼泪,“娘,您就别唉声叹气了,这人我不要就是了。”
朱赤茉瞟了几眼朱婉笙,眼神意味不明,而后起身,“还不快回去换身衣裳?还要在这丢人现眼多久?”
朱亦琳和朱赤茉一走,朱赤堤责怪道:“你看看这成何体统?好好的家宴闹出这种事来,要不是你姨娘当机立断封锁了消息,这么多客人不各个过来看笑话?”
又说:“亦琳也不懂事,这家丑不可外扬,怎还能把那些事情搬到台面来丢人现眼?这事,以后不提了,我出来太久了,得回去陪客人,终归是你带回来的人,我不好多说什么,你好好教育。”
说教育时候,皱着眉头瞪了几眼跪着的林沧莨,眼中闪过几抹厌恶。
人走了大半,亭中彻底安静下来,林沧莨还是跪着,埋着头,小声啜泣着,身子跟着一抽一抽,只有那握成拳的双手在诉说他的委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