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整个秋与冬,望一场大雾,和他碎尽的念想。
奶奶看着林舒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渐渐被眼泪浸湿的被单,慈爱的抚慰着林舒。
“世上没有什么比做真实的自己更勇敢的事了。”
……
清晨,温暖的阳光跃过窗台,一路迈向卧室的床铺,匀洒于枕上整齐的一头白发周围。
老人手里拿着那张老照片,放在胸前,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的,在睡梦停止了呼吸。
她似乎终于穿过生死的距离,去和谁赴一场推迟的多年的舞会约定。
林舒流着眼泪,弯腰在奶奶的额头上轻轻落下最后一个吻。
哑声说:“晚安,赵小姐。”
——
在这个春季的末尾,林舒终于收拾行装,准备乘坐前往东阳站的列车。
他拖着行李箱,背着大背包,像一个登山客一般,坚定的踏上了寻找东山的路途。
赵构夫妻与小展在东阳车站前送别林舒,赵构夫妻俩自始至终也没有听林舒提起那个忽然消失的男人,两人也一直悬着心,他们总觉得这是个事儿,如今,这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赵构拍拍林舒的肩膀,“你放心,我们两口子会照顾好小展的。”
齐芳红着眼睛,从自己昂贵的名牌包里拿出一盒饺子,还有一袋子速食,“山上可没有吃的,拿着应个急。”
林舒感激,他一一和两人拥抱,此行他准备从东阳火车站一路往当初的荒山找,但是一切都是未知。
最后,小展过来狠狠的抱住他大哥,虽然流着眼泪,但却是笑着的。
小展说:“我已经长大了,哥,你去吧。”
我们都要开始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林舒拍了拍小展,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笑着老生常谈,“好好学习。”
于是小展离别的悲伤一瞬间被实验与作业所支配,赌气的噘嘴,但最终还是说,“哥,你可要找到哥夫,别再像现在似的,整天失魂落魄的,我等着喝喜酒,要改口红包呢。”
林舒骂了
一句小混蛋(),然后两人安静的对视∷(),又再次拥抱,他们都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哥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罢,林舒终于转身,背着行囊,朝郁郁葱葱的大山义无反顾的走去。
自从半年前的事件之后,这一片地域的山林整整被封禁了好几个月,直到官方彻底搜查一遍并确定没有危险,才开放。
林舒再次登上这一片土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凛凛的空气中带着草木的清香。春末夏初,万物复苏,到处是繁茂的生命,早已经不是从前那样的荒败。
他凭借着记忆中的地点寻找,一路停停走走,足足找了三天三夜,期间或不慎滚落山坑,或几度迷路,最后连饮用水也耗尽了。
但依旧找不到任何踪迹,哪里还有一丝雾气呢。
终于,林舒狼狈的倒在地上,在这荒野山林冷寂的清晨里,他无比想念那人温暖的胸膛与宽厚的手掌。
或许正如奶奶所说的一样,一生都难再得了。
林舒的口中干渴又苦涩,他伸手从怀中拿出那枚从东山带出来的玉佩,上边刻着的小狼笔触温润。
他闭着眼,紧握着玉佩侧脸贴着,细细感受着。寒来暑往之后,这仿佛是他与昆吾曾相伴过的最后见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