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茯苓抬头看着瞿不知,眼泪顺着湿漉漉的脸颊滑落。
她给?瞿不知当属下当了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瞿不知对她也很宽容,以至于左茯苓都忘记了他是多么狠心的人。
白拂英看着她,最终还是把剑挪开,没有动手。
瞿不知一直盯着她的动作,见她没动手,疑惑地挑眉:“师侄你心软了吗?”
“既然她是师叔的属下,那还是师叔处置她吧。”
伴着收剑声响起的,是白拂英的声音:“不过是手下败将,死不死也没什么要紧的。”
杀了左茯苓,倒也不是不行。
但留着她,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白拂英这话就是不追究了。
“既然师侄想放过她,那就留她一条命吧。”瞿不知微微一笑,“夜深了,师侄可要早些?回去休息。”
说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整个过程中,他甚至都没分给?左茯苓一个眼神。
直到瞿不知的身影消失在黑夜尽头,狼狈倒在草丛里的左茯苓这才缓过神,失声痛哭起来。
也不知这痛哭是因为险些?丧命,还是因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瞿不知心里的地位。
也许两者都有吧。
白拂英捋了捋额角因打?斗而散乱的头发,正要回自己的寝殿,却?忽然被身后的左茯苓叫住了。
“你等等!”
白拂英皱了皱眉,回过身上下打?量着左茯苓。
左茯苓晃晃悠悠,扶着边上一棵小?树缓缓站起身。
她被流水痛击,肋骨断了几根,浑身上下也被水浸透,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看上去狼狈极了。
“怎么?”白拂英刚放下的手又按上剑柄,“还想找死?”
虽然是出于私心,但前世?左茯苓确实帮助了她,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看在这点交情上,白拂英愿意放她一次。
不过如?果她自己不识抬举,还要找事,那白拂英也不会手软。
听见她的质问,左茯苓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头发湿湿地黏在脸颊两侧,更显得她面无人色。
“是我输了……”
她喃喃道。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还有几分瘆人。
“是我输了。”左茯苓幽幽道,“是我没用?,才被城主厌弃。我承认你比我强,但你也别得意……”
她恶狠狠地盯着白拂英:“总有一天,城主会想起我的好?,到时候,你也会被他抛弃的!”
白拂英:“……”求之不得。
不是谁都愿意给?瞿不知这种阴晴不定的人当狗。
话又说回来,就算是狗,也不见得忠诚于对自己动辄打?骂的人类吧?
左茯苓就能。
由此可见,人比狗更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