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桉捻住一颗在指腹间旋转,“再说一遍这是什么?
应倪一字一顿:“刺、莓!”
陈桉胳膊举高,应倪没他高,垫脚够不着,又蹦又跳地去呛,来来回回好几下,她围着陈桉转了一整圈。
累得气喘吁吁才把脚跟放下。
“大冬天的哪有刺莓,这是蛇果。”陈桉手一抬,干脆地扔进草丛里,“想吃刺莓等明年入夏带你去摘。”
“就是刺莓。”应倪唇线抿成一条。
陈桉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淡嗯了声顺毛,“好,刺莓。”
“……”应倪生气,但又没处撒,“你根本就不信。”
“我哪儿不信了,不是说了是刺莓么。”陈桉说着弯腰在地上捡起一颗新的要往嘴里塞。
“陈桉!”应倪双手去拽他手腕。
陈桉被她扯得差点没站稳,眼皮垂着,“怎么?”
“你真是有病!”应倪掰开他手指,将果子抢走扔地上,觉得不安全还跺了两脚踩碎,“明知有毒还吃!”
“没毒。”陈桉语气平平,“是刺莓。”
“……”
应倪觉得她才是要疯了,还是无能狂怒的那种疯,她懊恼地挥过去一拳,重重地砸在陈桉手臂上。砸第二拳时,小臂被轻易抓住。
顺着劲儿身体也扑被扯进了人怀里。
“在你爸面前打我不太好吧。”陈桉呼吸扑在她头顶。
应倪转头了眼照片,胸膛的温度隔着布料传来,小声说:“你这样抱着我更不好。”
陈桉松了力,应倪低头揉手腕,世界安静得不可思议。
时间悄悄溜走,将所有的纸烧完,并收拾干净检查没有失火后,应倪对着墓碑上褪色的照片说:“爸,我又要走了。”
每次说这句话,她胸腔就像灌满了气泡水,酸酸涨涨的。
陈桉的手掌盖在了她头上,使劲揉了揉,“下次我们再来看您。”
我们。
应倪余光扫过去一眼,陈桉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同时侧过脸来。
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声音回荡在墓园,经久不散。
……
回程的时候,应倪没什么力气说话,靠在副驾的座椅闭着眼睛听歌。不知过了多久,音乐戛然而止被通话声替代,她才微皱着眉头缓慢转过身来。
车载屏幕话筒标识的旁边亮着“妈妈”的称谓。
这会儿下山公路,陈桉没空带耳机,空出只手将声音调小了。但应倪依旧能清晰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吴庆梅有些焦灼地问:“还没回来啊?”
陈桉说:“在路上了。”
吴庆梅呵一声,“昨天就说一定回来一定回来,人呢?害我早起买一堆菜,大年三十不回家,元宵也不回,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应倪听到后面几句,稍微坐直了身体。
吴庆梅抱怨的起因全是她。
陈桉:“真在路上了。”
吴庆梅不信的样子:“还有多久。”
陈桉看了眼导航:“三个小时。”
对面似乎在嘈杂的超市里,询问了别人这个多少钱后,才转头回来说:“那我先不忙做饭,七点再做,不然等你们回来都凉了。”
吴庆梅说的是你们,而不是单独一个你。说明知晓陈桉是陪同她来的宝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