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阁不知为何,见他不挣扎也不反抗,一副无所谓等着他杀的样子突然觉得没了心情,他松开手,站起身后退两步,在沈凌爵缓过来之前一跃而起,翻过墙跳了出去。
往下是陶小红家的菜园,菜园里种着玉米,菜园子上面和下面分别有一块玉米地,暝阁是第一次来,他不知道该往何处跑,只是觉得不能再被抓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可以杀了沈凌爵的,偏偏手不受控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但还是没能杀死沈凌爵。
暝阁跳进玉米地里,一路不停歇的直跑,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他。菜园子的后面不远是一个四十度的陡坡,往下百米是一个小平坡,那里住着五六户人,再往下零零散散的住着几十户,山脚下是茂密的丛林,那里有一道危险陡峭的深沟,再往下是乌雪山。
出了玉米地,就是陡坡,坡上有一条小路,坡下是一块地,种着农作物。沈凌爵恢复了过来,正往这边追来,很快就要追上来了,情况紧急,暝阁也顾不得什么了,从陡坡上跳着飞了下去。暝阁仰面朝天,倒着飞下去,在飞到一半的时候,他看见了追上来的沈凌爵。
只有沈凌爵追了上来,雪煜熙不知道去哪儿了。
看到他跳下去,沈凌爵没有一点犹豫,跟着他从坡上飞了下来,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暝阁急的不行,他可不想再被他们抓回去,他要回诡异界。暝阁使尽全力,让自己的速度快起来,但沈凌爵并非一般人,他很快就抓住了自己,并且紧紧地将他禁锢在怀里。
“你,放开我!”暝阁吓得直发抖,拼命的想挣脱他的怀抱,奈何他抱的实在太紧,暝阁一番挣扎尽是徒劳。沈凌爵看着瘦,但不是那种瘦骨嶙峋,肌肉线条流畅得很,力气也比他大很多。
“不要动。”不知道为什么,暝阁觉得,沈凌爵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伤感和不舍。暝阁抬头看他,对上他那一双满是痛楚的黑眸。
他搞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自己长得像他说的那个顾丰研吗?
两人稳稳落地,暝阁趁机想推开他,却没想到他一动沈凌爵就越发抱紧了他,暝阁彻底怒了,他一个诡物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对方简直就是一个疯子,缠着他不放的疯子,早知道刚才就把他掐死算了,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你,放开我!”暝阁气的不轻,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本以为这一趟出来会非常顺利,却不曾想到遇到的事简直超乎他的想象。早知是这样,他不如乖乖的待在骷髅骨。
“不放,以后都不会再放开了。”沈凌爵整个脑袋都埋在暝阁的颈窝里,闷闷的说。
“信不信我像刚才一样打晕你,再掐死你。”暝阁又推了推他,寒声道。
“……你不会的。”沈凌爵呢喃着。
“如果你真的想杀了我,刚才就可以动手了,但你没有,所以我知道,你不会的。”
“……”不是不会,而是没有做到,暝阁也想不通方才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是手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可自己明明动了手,却没有把人杀死。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会?”暝阁气极反笑。面对这种缠人又烦人的东西,他真的是厌恶透了,从记事起,就没有一个让他真正厌恶和恶心的人,像娃衣变他都没有觉得这么烦人,沈凌爵是唯一一个让他恨不得千刀万剐、暴尸荒野的人。
沈凌爵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缠着他,无时无刻盯着他,跟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无比的厌烦,无比的讨厌。
“我相信,你不会的。”沈凌爵缓缓抬起头,用那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暝阁。
“滚!”见他又是这副模样,暝阁真的是看不下去一点,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沈凌爵那一副受伤的样子,看的暝阁作呕,被推开沈凌爵也不恼,只是安静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暝阁冷哼一声,转身又要跑,还没等他跑几步,就被人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用仿佛要把他嵌入身体的野蛮力量,狠狠地、紧紧地抱着他,沈凌爵把脸贴在他冰冷僵硬的脊背上,哭了起来。
“丰研,不要走,求你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求你了……”沈凌爵哭的像一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暝阁怒了,不想跟他纠缠,试图推开他,沈凌爵却一言不发地抱的更紧。
“神经病啊你,放开!”这个人真的是太烦人太可怕了,一直逮着他不放,不是在他面前喊“顾丰研”,就是哭。
“不放,就算杀了我也不放,六年了,整整六年了,我找了你六年,叫我怎么放手?……如果能够回到以前,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我知道一切都太晚了,你变成这样,我真的很难过,我只恨自己,更恨诡物,如果没有诡物你也不会这样。”沈凌爵哭的全身都在颤抖。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诡物。”
沈凌爵摇着头说,“你不是诡物,不是。你是顾丰研,不是诡物。”
你是顾丰研,不是诡物,不是暝阁。
暝阁闭了闭眼,内心怒火攻心,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也算明白了,身后这个人不论他做什么还是打他骂他,他都无动于衷,也不还手,一副任由他打任由他骂的样子。暝阁开始奋力的挣扎,狠心的去掰他的手,同时后脚跟狠狠地往他脚上一踩,沈凌爵疼的闷哼一声,暝阁趁此机会用力的挣开了束缚,大步向前,然后转身高高扬起手,十足力道的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