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荷见她来了,热情招呼:“呀,这么快戴上了?你戴珍珠很好看,下回送你个更大的。”
不愧是大小姐,出手真豪爽。
应子清咳了声,礼貌道:“谢谢谢家大小姐送的礼物。”
谢凝荷噗嗤一声,低头一笑:“我最不喜欢别人谢我,不然就像你这样,连说三个谢字。”
谢家娘子不过十五六岁,面容秀气,头发细软,长着一双圆润的杏眼,非常可爱。
应子清也笑了。
大概应子清的眼角,不时飘向坦胸露背的马夫,谢凝荷给她解释:“是太子哥哥老规矩来着。”
“什么规矩?”应子清好奇。
谢凝荷嗨了声:“太子哥哥不是口讷……寡言少语吗?小时候的太子哥哥,更犟,打都打不出声。可是你想,谁又敢打他?”
谢凝荷看了眼前方端坐的刘之衍,压低声音道:“所以,庆帝为了逼他说话,特意在聚谈之所,命太子哥哥的心腹,脱去上衣。轮到太子哥哥发言的时候,如果说的不好,或是不愿意说,就命人鞭打他的心腹,代太子哥哥受过。”
……
好奇葩的做法!
应子清不能理解。
怪不得刘之衍听说要到这种需要发言的地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即使来了,他也轻装上阵,只带一个贴身侍卫……是不想让更多的奴仆因为他,而受到惩戒处罚吧。
刘之衍金尊玉贵地长大,按理说,成年后症状多少会缓解才是。
原来源头在这里。
庆帝强迫他说话的这种狠办法,根本适得其反,只会让刘之衍更抗拒。
应子清不禁想到,安景王与那神秘人的谈话。
刘之衍……为什么会成为灭国的暴君,似乎有了原因。
他不被理解,受到的诽谤,实在太多太多。
多到他早早学会闭口不谈,唯以沉默应对。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也许某一天,某句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把疲倦的骆驼压垮了。
那一天,就是刘之衍成为暴君之时……
刘之衍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口讷,他患有学者综合症,那是能改变历史的天才……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一个聪明至极,又黑化的君王,谁能成为他的对手?
只会被他的无情碾得粉碎。
应子清不禁望向刘之衍孑然缄默的侧影。
竹叶簌簌飘落,打着旋儿,坠在刘之衍桌案与蒲团上。
刘之衍面色冷淡,神色平静,浓黑眼眸流露出极深的冷意。
他端着酒杯,不疾不徐抿上几口,对宴席上发生的一切,不感兴趣。
因着刘之衍太子身份,也因着他隐隐的君王气势,旁人感到威压般,不禁向外挪了挪,连声音也不自觉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