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长平郡主拖长了音调道:“我想去寻杳杳。”
裕阳长公主闻言忍不住蹙眉道:“这个时辰,约莫杳杳也快来了,你且给本宫好生坐着,待杳杳去皇后娘娘那儿请了安自然会过来。”
这个女儿是什么德行,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能不知道么?只怕现下那软椅上长了刺,直刺得她想往外跑。
给了长平一记警告的眼风,裕阳长公主才堪堪扭过头去与安阳长公主说话。
没成想,她刚将头转过去,便听见长平兴奋到:“阿母阿母,杳杳来了,我能同她坐一块儿么?”
裕阳长公主不耐地扭过头,目光触及殿口走来的二人却是一怔。
只见承乾宫门口,引路宫女身后,二女身姿娉婷,年长些的端的是一身雍容气度,叫人见了便不敢心生亵渎,小的便是张扬明媚,只要望一眼便再不肯挪开目光。
只是。。。衡阳?她竟也来了。
见裕阳长公主怔住,衡阳郡主莲步微移间便已至了眼前,轻笑道:“这是作甚?见了我便这般吃惊?”
裕阳长公主这才回神,她倒不是被衡阳的美色所迷,只是衡阳自从诞下流光后便身子不好,向来是在家休养的,如今怎么?
尚不待衡阳郡主说话,便听见身旁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哼声。
裕阳长公主这才面露难色,她怎么把这茬忘了,随即连忙唤长平与虞归晚两个小辈下去自己玩耍。
衡阳郡主这才款步至一旁的安阳长公主面前行礼道:“臣妇给长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安阳长公主轻轻扯过帕子净手,随着她的动作额前滴珠微微摇晃。
只听她娇声笑道:“你今儿个怎得有空前来,到底是太子的面子大,竟是能将你请来。”
见安阳长公主没有叫起的意思,衡阳郡主惯来也不是个委屈自己的,自顾自站起身依着规矩坐了,才拿起帕子轻掩唇角笑道:“不过是这些日子略走的几步路罢了。”
安阳长公主眸中轻讽一笑,便道:“郡主出身大族,金尊玉贵,到底是比不得我们这些粗人。”
“阿姊这是说的什么话,若你都是粗人,那我可成了什么了?”裕阳长公主适时插话道,左手不经意地轻轻拍了拍衡阳郡主以作安抚。
说来也是冤孽,当初崔家抗旨拒娶的那位公主,恰恰便是当今的嫡姊,安阳长公主。
当年先帝康乐帝还在世,当今还只是一个普通皇子时,先后孝康仪皇后便只有安阳长公主这么一个嫡出子嗣,见崔家的崔由风度翩翩,天资过人,便起了指婚的心思。
那崔由生的温润如玉,安阳长公主只瞧了一眼便红了脸,再加上崔家家风清正,能将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无论是康乐帝还是孝康仪皇后皆是放心的。
可万万没想到,崔家竟是敢抗旨不遵,偏偏当时皇权尚未收拢,崔家势大,康乐帝竟也无法治罪,只得草草收回旨意,甚至词崔家嫡女崔妩为异姓郡主以示恩宠。
也正是从那时起,安阳长公主可算是恨透了崔家,尤其是崔妩,在她看来,崔妩便是踩着她的脸面得的郡主尊位。
也幸而安阳长公主虽是嫡出,却与当今不是一母同胞,否则,如今崔家尚不知如何自处。
裕阳长公主心下幽幽一叹,还好虞山重拳在握,又是个宠妻无度的,这才叫安阳长公主不敢太过分。
另一边,长平牵着虞归晚出了承乾宫透气,两个小丫头鬼鬼祟祟地寻了处没人的僻静地方,虞归晚才压低了声音道:“那事儿如何了?”
长平左右望了一眼,眨了眨眼,小声道:“最西边儿有一处宫室,叫翠微宫的,原是前朝的冷宫,这些年来几乎是人迹罕至,你若是。。。那里倒是可以。”
虞归晚闻言轻轻点头,复又叮嘱长平道:“这事儿你可不许告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