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嵌入掌心,手上的疼痛让她冷静稍许。
孟冬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没钱,他这种人渣死了也活该。”
“孟楠,他是你亲爸。”施荣仿佛一下子来了火,话里话间都带着失望,“他生你养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孟冬愉扯了扯唇角,苦涩哽在喉咙:“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一出生你们就掐死我。”
施荣明显愣了一下,而后语气放缓了些:“你爸爸脾气不好,下手没轻没重,确实让你吃了不少苦。”
“但是楠楠,你就当为了妈妈,再忍一忍好吗?”
又是忍一忍。
这句话像是一个巨大的沼泽,她无论怎么挣扎,最后只能眼睁睁眼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无力感席卷全身,喉间的苦涩变成酸意涌入眼眶。
孟冬愉蹲下身去,牙齿死死地咬住手指。
凭什么啊?
为什么总是要让她忍着?
手上的痛意并没能阻止泪腺的快速分泌。
浅棕色外套的衣袖被一点一点打湿,留下深棕色的斑驳痕迹。
冷风吹得人脸颊刺痛,也吹得人清醒。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祁清肆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和那位老太太有着一样的经历,她们或许比她年轻、比她有能力,但都没她勇敢。”
孟冬愉当初听到这些话会本能地联想到施荣,她觉得是施荣不够勇敢。
可是她此刻却突然反应过来。
是她自己不敢舍弃一切,不敢狠狠心将让她感到痛苦的关系割断。
孟冬愉抬手把眼泪抹干:“妈,我再说最后一次,没有孟建华,你能过得更好。”
施荣依旧执迷不悟:“他是我丈夫,不救他,我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孟冬愉一次又一次深呼吸,忍着怒意提醒她:“他做的这些事,你救他,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施荣执着地想要去解释:“这肯定是误会,你爸爸我了解,他绝对不会做侵犯人小姑娘这种事情。”
“我没钱,你想救他自己想办法。”孟冬愉闭了闭眼,没再坚持,抛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入夜温度缓慢下降,孟冬愉拢了拢外套,进了满汀洲的大门。
她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踩着小路上的鹅卵石,转弯时,头猛地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熟悉又清幽的檀木香扑面而来,耳畔是他剧烈的心跳声。
孟冬愉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祁清肆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明晃晃地询问:“孟冬愉,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