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走近些,透过蒙蒙月光,方看清来人容貌。
“夏竹!”姜云婵只当自己花了眼,忙不迭下床,迎上去仔细看。
“果真是你!你怎会在此?”姜云婵激动地握住了夏竹的手腕,“这两日你去哪儿了?”
夏竹与姜云婵主仆分离一场,心里亦百感交集,跪在主子脚下,“奴婢险些被大爷的护卫、被他们……”
夏竹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奴仆随主,姜云婵想也知道夏竹跟她遭遇了一样的困境。
夏竹怕姑娘担心,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姑娘莫忧!奴婢起先的确被大爷的亲卫拖进了暗巷,幸而世子吩咐的迎亲队里有些个古道热肠的小子,他们将奴婢救了出来,送回了侯府。”
“奴婢与姑娘受了这等羞辱,还能团聚,多亏了世子。”夏竹感慨道。
姜云婵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说到底这次是她主动上门求世子收留的,世子不仅救了她还救了夏竹。
她理应郑重地当面道谢才是。
况且,她想寻淮郎的下落,也不可能一直不出门,不见世子。
“明日你我去向世子道谢,想法子送些礼才好。”
难办的是,现在囊中羞涩。
夏竹瞧姑娘娥眉紧蹙,眼底颇为疲惫,便不想与她再谈这些糟心事,轻抚着她的后背,“姑娘早些安置吧!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闲操将来的心?”
夏竹安抚了一番,便抽手去整理床榻。
“别忙了!我俩睡一起吧!”姜云婵攥着夏竹的手腕,撒娇似地轻摇了摇。
许是刚遭逢大难,故人重逢,姑娘难得露出少女的娇憨依赖之态。
夏竹噗呲笑出了声,也摇晃着姜云婵的手,“我的好姑娘,你若肯依我,好生养护脸上的伤,奴婢啊日日与你同床共枕都行!只恐将来寻回姑爷,你俩鸳鸯卧床,嫌我碍事哩!”
“谁同他卧了!”姜云婵俏脸一红,捂着脸坐到了榻边。
夏竹拿了药膏给她敷脸。
毁容这一计对谢晋毫无用处,姜云婵自然也没有继续损害发肤的道理。
她乖乖坐着,由夏竹侍弄,一边问道:“你贸然进闲云院,没人起疑跟踪你吧?”
夏竹搅弄着药膏,答:“必然不会的!扶苍让我带着面纱,只以舞姬陪嫁丫鬟的名义进来的。而且姑娘不知道,闲云院外松内严,院子里层层护卫看守,各个都是世子的心腹,没人能跟进来……”
“嘘!”
夏竹话到一半,姜云婵以手抵唇,示意她噤声,余光往窗外看了眼。
窗纸上,正映出一个佝偻的人影在屋外徘徊,虚虚晃晃的。
姜云婵与夏竹交换了个眼色,两人躬身往门下去,猛地将门打开了一个缝。
院子里却空无一人,唯有竹影摇曳。
“这院子里怕不是有鬼吧!”夏竹余惊未定。
“是人心叵测!”姜云婵不以为然,打了个火折子,照着门口的灶灰。
灰白的粉末上,印着一双清晰的脚印。
其实自从昨晚姜云婵出世子寝房出来,她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她,可每次都抓不住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