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脚处依稀可见血迹,像是被针扎破了手指。
楼兰人不善女工,也不学诗,这已是外域姑娘竭尽全力的心意了。
世子丰神俊朗,且如今京都人人都说世子只钟情于她。
楼兰舞姬也难免少女怀春。
“楼兰姑娘说银铃是她熬了三个通宵亲手所制,共九颗,寓意长长久久。”扶苍难为情地偷瞄了眼谢砚,“其中八颗坠在香囊上,还有一颗……戴在她脚腕上,待世子后日来取。”
“原来,是戴在脚腕上的……”谢砚接过香囊,摩挲着鸳鸯图案的银铃。
响声清脆,与远处问竹轩里的声音一样悦耳,一样情意绵长。
谢砚深幽的目光望向问竹轩,嘴角笑意莫测:“去回楼兰女:银铃之音恍如天籁,我心悦之,盼与姑娘共赏。”
公子轩然霞举,浅浅一笑,就如那兼爱世人的神佛,温柔得让人不禁侧目。
扶苍拱手应下,一个“喏!”字还嘴里,却见谢砚指腹一松。
淡粉色的香囊跌落进泥巴里,滚落至山坡下。
“以后再有这种事按我说的应付,不必回我!”谢砚漠然甩下一句话,负手离开了。
下坡时,不经意踩在了香囊上。
香囊顿时泥泞不堪,银铃被踩得四分五裂,与路边任何一颗踏脚的碎石无甚区别。
谢砚不曾再多看一眼……
终于到了大婚那日,东方既白,天边便传来了唢呐的喜乐声。
侯府里红绸交错,锣鼓鞭炮喧天。
一眼望去满目充满生机的艳红。
这两日,晚香堂再无动作,谢晋应当是放弃姜云婵这个毁容女子了。
姜云婵终于可以浅浅松口气了,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院子外的桃花林里人头隐动。
问竹轩已经是侯府最为僻静偏远的院落了,还来了这么多人。
可想而知,今日侯府一嫁一娶有多热闹。
“姑娘不知道,外面连太子都到了呢!”夏竹啧啧称奇,“世子当真爱重新来的姨娘!刚刚传话来,他没空过来送姑娘了,但为姑娘准备的送亲仪仗一应不会少,请姑娘放心。”
姜云婵张口要拒绝。
夏竹又道:“世子说了,姑娘嫁人关乎侯府的体面,请姑娘莫要推辞。”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姜云婵确实也不好再拒绝。
况且谢砚待她实在无可挑剔,听闻此次谢晋没再闹事,也是因为世子递话提点了晚香堂。
她此次能顺利嫁出侯府,少不得世子的帮衬。
姜云婵对谢砚是感激的。
她从陪嫁箱子里找出一匹的香云纱递给夏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