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疼痛终于在冷静后席卷而来。她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臂,虽是些皮肉伤,但四肢筋骨的酸痛却让她举枪都变得艰难,手指微微颤抖。
陆瑶喘息片刻,才策马跟了上去。
前方,马蹄扬起尘土,那抹白影身形仍是挺拔,却透着几分疲态。月光如水泻下,洒在他右肩的血迹上,赫然一片刺目。
陆瑶心头一紧,脑海中闪过敌将双刀劈来的画面。一刀虽被震开,而另一刀。。。。。。
她抿了抿唇,似想开口,却终究未能发出半句言语。
默默地,她策马跟在他身后,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那片血迹上。那鲜红在月色中分外刺眼,仿佛一次次刺入她的眼底。
马蹄声间隔清晰,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多时,副将梁肃川带着一队人赶了过来。
随从一眼便瞧见了兰珩舟肩头的血迹,顿时惊得脸色大变,扬声喊道:“王爷!这血……您怎么伤成这样了?”
梁肃川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下马。
几人忙着替他包扎伤口,随从仍是一脸心疼,嘴里不停念叨:“天啊,这么深!王爷,您可忍着点啊!”
陆瑶抱臂远远站在一旁,心虚得连目光都不敢投过去。
这时,梁肃川处理完兰珩舟的伤口,走到她身边。
陆瑶自知理亏,率先开口:“我错了,不该这么鲁莽。”
梁肃川愣了愣,道:“将军,王爷让我来跟您商量,早点启程,免得敌军再反扑。”
陆瑶皱眉:“他那样,还能赶路么?”
梁肃川转身又去找兰珩舟,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愤愤: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这几步路,非得让我来回跑?也不是多远,直接说了不就完了!
走到兰珩舟身边,他小心试探:“王爷,您看,要不要再歇歇?眼下敌军溃败而跑,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回来了。”
谁知兰珩舟闻言,拉上外衫,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陆瑶面前,语气冷淡:“我没事,早点赶路。”
陆瑶看着他,忍不住说道:“要不,你跟副将共骑一匹马?”
兰珩舟闻言,唇角勾起一丝嘲意:“陆将军,本王自有分寸,不劳费心了。”
说罢,他转身,动作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梁肃川站在一旁挠了挠头,看了看陆瑶,又看了看兰珩舟的背影。随即转身,对着队伍一声吼:“都愣着干嘛呀?赶紧跟上!”
天未亮,一行人已赶到了阳关城。
守城门的兵士早早开门放行,马蹄声伴着晨光划破寂静的街道。
等到了驻地,主将陈璋正站在营帐外,双手抱胸,早已等候多时。
陈璋身形魁梧,肩宽腰圆,一身厚重的甲胄穿在他身上竟显得异常合身,露在外的手臂肌肉虬结。他面容粗犷,鼻梁稍塌,脸上横肉一颤一颤,透着一股凶煞之气。
他远远看见陆瑶和兰珩舟,目光落在陆瑶身上时,眼底尽是轻蔑。
“萧将军刚走,她这小娘们儿倒是忙不迭地把大旗扛上了。”陈璋嗤了一声,脸上带着明显的轻蔑,口中低语:“这战场是玩闹的地儿吗?一个女人,连胳膊都没几两肉,能拉得开弓?还是杀敌啊?”
他转头对身旁副官低声道:“照我说,这女人啊,就该待在后宅里绣绣花,伺候伺候男人,这杀伐的事儿,还是交给爷们来!”
话虽是低声说的,可离得近的士兵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些人多是萧玄的旧部,闻言纷纷变了脸色,眼里多了几分怒气,却无人敢吭声。
偏有一个中年男子按捺不住,厉声道:“陈璋!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