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别尘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转头去看眉眼诚恳的小剑客:“报恩如果你真愿意帮我做事情”
沈放舟毫不犹豫:“这本就是沈某应该为前辈做的。”
“好。”
云别尘点点头,忽地就从鞘中拔出通体透明的神剑不食烟,只是与往日不同,不食烟的剑身上竟有无数道大大小小的斩痕,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白衣剑客轻扶剑身声音怀念:“这柄剑同我并行已经百年,一个月前却因救你而几近湮灭,如果你真的有报恩的意图,那么伤好之后先与我走罢,要修好不食烟,大概要你的帮助。”
沈放舟却怔在原地:“等等、您、您方才说,一个月?”
云别尘忽然微微一笑,转头轻轻松松地望着一觉睡醒,丝毫不知早已天翻地覆的小剑客,给出再确定不过的答案:
“是,不多不少,你睡了整整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
边映雪半跪在原地,头埋得很低很低。往日白衣冷然,恪守礼仪的照霜剑主此刻衣衫甚至称得上凌乱,大概是不眠不休了很久很久,所以眼角甚至都到发青的地步,隐约昭示着这位剑客不平静的内心。
“已经一个月了,”边映雪重复道,声音甚至有些颤抖,“我和楼师妹谈师妹各自待人奔赴数地,跑遍了所有与凡界沟通的联络口。在一十三州历练的师妹们已经找了一个月,却依旧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舟舟与云前辈的线索。”
仙盟上联仙界一百二十宗,下管人界一十三州。为防止魔族作乱或突生异变,仙盟在凡界大大小小的州府上都的遍设据点,不仅是供下界历练的弟子们与师门沟通,也是监管凡间的异动,所以一十三州虽浩大,但仙盟人却密如繁星,更不用说仙盟可以差遣无数皇朝与诸侯,因此哪怕是一根针落到凡
()世(),仙盟亦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目标。
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关于沈放舟和云别尘,她们仍是一无所知。
所有人心中都不可避免的生出最坏的结果。
从藏锋之境坠落到仙界,又从仙界陨落到一十三州,尽管这两人消失前尚是渡劫大能,但可那天罚贯彻长空,杀的便是渡劫。
也许、也许,她们眼下都已经死了。
于是剑阁的沧澜殿重归寂静。
找寻一个月没有半点结果,沈放舟又和那千年黑魂明珣有这难以斩断的联系,仙盟之人都不禁紧张起来,故而齐聚一堂,商讨对策。
殿下几人皆是小辈,以边映雪为首,楼重、谈小洲等人都在场。大殿两侧则是仙盟的宗主们:
司红泪面色沉沉、燕归南阖眼微叹,姬浮光不言不语,阶下众人一时都不出声,祁钰和纣寒对视一眼,于是剑阁掌门很叹口气:“再去找罢,眼下,我们可以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纣寒在原地顿了顿,忽地转身低头,声音很恭敬:
“师——门主,您,您还有什么关于舟舟的线索么?”
依照魔族和仙盟的关系,纣寒此刻站在这里已经是剑阁的座上宾,碍于曾经的争斗与纠葛,无论场上是何人,大概都要给纣寒一个面子。
所以能叫纣寒露出这种神态,大概只有一个人。
因为今晚事急所以仙盟人都不得不站在殿中议事,但此时此刻,却仍有一人坐于椅上而面色自若。
那人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纯白素袍,唯袖口与袍角绣着翩翩的长生鹤。此人不言不语,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静意,有人因此而好奇地想要抬头望一望这人的真容,可是却都在抬眼的刹那顿在原地。
因为这人,仿佛是个瞎子。
一层三指宽的白纱遮住了眼前人的双眸,其上隐隐约约有暗红的血迹渗出,显出几分盲者独有的病弱。于是观者无不叹惋,不难想假若上天能够舍于她一双眼,那会是怎样的绝色。
但天机门主谢归晚,本来是可以视物的。
听闻纣寒的低问,谢归晚在原地却未第一时间开口。知晓她真正身份的仙盟之人大概以为谢门主乃是隐世大能,自会是运筹帷幄笃定心静,哪里会慌乱呢?
谢归晚却已经慌乱了整整一个月。
那日她不惜献祭视觉换取渡劫圆满灵气,此举太过太甚所以反噬也就格外强烈。当初她换得舟舟伤势痊愈也不过禁言了半个月,但如今这双盲眼历经三十日却丝毫没有要恢复的迹象。
当个瞎子便当个瞎子罢,这没有什么值得谢归晚遗憾可惜的,眼下唯一牵动她心绪的,只有那消失在一十三州的沈放舟。
的确如众人所预料,冲破空间隧道且遭受天谴,哪怕是渡劫圆满都要身受重伤。她不清楚云别尘究竟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救下的沈放舟,但是她再清楚不过的意识到一件事:
她和云别尘的联系暂时断裂了。
也就是
()说(),如今她甚至都找不到云别尘11(),拿不到一点关于如今舟舟的信息。
脑海中不断地涌出青衫剑客被天罚劈开的胸膛,谢归晚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舟舟、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