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她,崔伯父与崔老夫人也是一般的想法。是以她的婚事迟迟未能落定。
只是先前,他们从未考虑过皇家。
崔妙珊很清楚,自家若想高攀太子,正妃之位决计不可能。可若只是个侧室,又觉憋屈。
何况如今的王皇后并非太子生母,她自有皇子,为着大位与太子斗得乌眼鸡似的,一度西风压倒东风。
太子之位尚岌岌可危,做他的侧室,多少有些尴尬。
若给崔妙珊,委屈了她。
给崔妙璩,却又便宜了她。
崔老夫人从前是这样考虑的。如今再琢磨一番太子妃人选,却很值得玩味。
六镇兵马指挥使李应,那可是真手握军权的镇边大吏,绝对的广孝帝心腹重臣。当今将他的嫡女赐婚太子,摆明对眼下强弱殊别的局势不满。
帝王亲自下场,搅弄风云。下面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自能猜到,广孝帝再宠爱王皇后所出、年仅八岁的渔阳王萧帒,实则属意的继承人,仍是太子萧帙。
这样看来,太子侧室的含金量,自不可同日而语。
极有可能便是未来的宠妃贵嫔。
崔老夫人与崔妙珊俱是心念一动。
继而后怕起来。
怎地她们竟没发觉这其中利害,反倒叫那个二房的先察觉了。
若她豁出去,凭一张轻狂面容俘获太子,得入东宫,将来岂不是要仰她鼻息、任她拿捏?!
崔妙珊强自笑道:“你我是何身份,怎可妄议皇家之事。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地好。”
崔老夫人连连附和:“无错!你当学着如堂姊一般稳重。此话万万不可再提,没得叫人听去了,笑我们荥阳崔氏自甘堕落,竟欲与人为妾。”
崔妙璩笑道,眉目轻佻:“孙女省得了。”
……
商议完明日拜佛施粥事宜,崔老夫人坐不动了,自去休息。而崔妙璩受堂姊之邀,又去她卧房小坐片刻。期间崔妙珊不断旁敲侧击,她却顾左右而言他,故意绕开话题,崔妙珊便愈发认定,她定是有此想法,因而大布迷魂阵,存心遮掩。
见时机差不多了,她起身告别,崔妙珊将她与崔延送到门口。
崔延骑马,先行回公署。
崔妙璩方要上车,却忽的想起来什么,转头冲崔妙珊道:“对了,姊姊,我有个新的话本子不慎落你房中了,你替我保管几日,回头得空了我便来取。千万别叫祖母见着了,回头又来训我。”
说着佯怒冲春见道:“都怪你这死蹄子,才刚取回来的,我还没看过呢你就给落下了。丢三落四的,成日里不知想些什么。”
春见叫她说得一脸讪讪。
崔妙珊闻言大度道:“你就春见这么个得力的,可别给人吓跑了。行了,我替你收着,绝不叫祖母知晓。”
崔妙璩千恩万谢,这才坐车离开。
狭小的车厢内,春见坐在对过,小指勾起帘子,只露一只眼睛,盯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