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水汽对于女性沙民聚集水液的重要性。
北部上层特地赠与陶水特权,让她随时可以在顾漠的陪伴下去滩边聚水,且成水只用上交一小半就好,其余都可自留,显然是给她开了很大的后门。
就连聚集地里的沙户们也各个手拎鲜嫩沙植,客气热络地登门拜访。
这些沙民里多数都是已经结亲却还没有孕育子嗣的夫妇,想到陶水这里讨个好孕头,沾沾喜气。
来者络绎不绝,直至不知不觉到了荒漠里一年中最热的中后时段。
陶水苦夏害孕,颇有些食不下咽,顾漠担忧她的身体,彻底谢绝了族人的上门打扰,关起窑屋门来,一心一意照料陶水养胎。
沙漠的盛夏比起贫瘠匮乏的冬季来说,植被与活物要多出许多。
这些都是土著沙民们的日常吃食,可眼下却并不怎么合陶水的胃口。
好在顾家沙田里的小麦与来自东部的菜蔬陆陆续续长成了,成熟葱绿的菜叶与沉甸甸的麦穗随风摇摆,随时等着被主人收割采摘。
正经粮蔬比起沙地里常见的植株野茎要更鲜嫩,口感也好上不少,至少能入陶水的口。
比成菜更难得的是种子,麦籽也就罢了,收集过后可以留出一部分后种,但蔬菜却不行。
骆宁送给顾井的一小把珍贵菜种都是绿叶菜,为了方便留种,顾漠和顾山在择采时分外小心,只扒走梗上的菜叶,从而留下梗头的嫩芽继续生长。
托灵乳的福,这些菜种几乎都被种了出来,鲜少有坏死的。
看起来田棱边绿油油好几长垄,但实际上总共也就大几十来株,轮着扒个遍也不够煮一锅给全家人吃的。
顾漠和顾山素来不碰这精贵吃食,而顾井在浅尝过几次后,也推说不爱吃,连同麦粒主粮全留给陶水一人享用。
饱满的麦子同谢氏赠与的货礼里那些同被男人一颗颗手工脱皮,在沙板上细细磨成粉面,再兑水和成面儿鱼,放进滚水里同菜叶与新鲜嫩肉一起煮熟,随后撒上点盐巴就成了陶水爱吃的面疙瘩。
顾漠怕陶水孕期吃得不好,没有充足营养补给自身和肚里的两个胎儿,于是经常同族里外出采寻的沙民换来鼠兔蛇蝎等肉类给她加餐。
偶尔也会趁着陶水午睡,亲自带顾山去寻野味,努力确保她日日都有肉吃。
陶水孕期消耗大,非常容易饿,这样放凉的鲜肉疙瘩汤一天能吃上好几碗。
且越吃越上瘾,原本消极的食欲好转得很快。
至于烧面食剩下的汤水也不会浪费,随便倒进去一些株块、肉骨就能煮得分外美味,更平添了浓郁的麦香风味,成为顾漠顾井和顾山三人的食物。
又是一日下午加餐过后,陶水被顾漠喂饱了肚皮,心满意足在对方细心的搀扶下挺着肚子靠向沙榻上松软的被枕里。
她的腰腹庞圆,俨然像是揣了一颗硕大的白皮冬瓜。
若不是知道里面住着两个胎孩,还真有点普通怀单胎女性沙民临产前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