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井无精打采,闻言随意点了点头,低头将壳碗里的水慢慢喝完。
陶水走了一天,不知不觉累得在顾漠的腿上睡着了,她盖着的厚实男士冬袄被火烘烤得温烫,引得小腹隐隐发痛的顾井忍不住往她身上蹭去。
顾漠拦都来不及,又顾忌着妹妹身体不适,只好眼看着顾井紧紧熊抱住浑身暖和的陶水,两个女孩团团挤睡在一处。
“好香啊……”顾井嗅到陶水身上若有似无的熟悉香气,忍不住凑近了后者白嫩纤细的脖颈细闻。
这般痴女行径,直把顾漠看得额角青筋直跳,刚毅的眉眼径直皱起。
许是闻到了灵乳挥发散发的幽淡异香,顾井的腹痛莫名好了不少,她满心餍足,就这样抱着睡熟的陶水撒不开手。
就算被哥哥低声呵斥也不管用,场景一时僵持起来。
有不远处的其他沙民看着顾家明晃晃的火塘,心中生出同样想烤火的渴望。
他们不好白蹭顾家的好处,便各自带来了一两块骆驼干粪丢进顾家的粪篓里,多少意思意思,想凭此烤上那么一小会儿火。
彼此都是北部的族民,日常也有往来,顾漠不好生硬地拒绝他们,便分了一半火塘出去,只一点,让人在对面烤火时不能发出声音。
然而动静再小,有别人在和没别人在还是不一样的。
陶水在睡梦中感受到了什么,不安地翻了个身。
顾井怕把她吵醒,连忙松开手,安分地坐去旁边。
还好陶水没有醒来,她似是怕吵,将脑袋往顾漠的大腿上方移了移,直到小脸贴近男人温厚坚实的腹部才算满意,眼皮沉沉继续陷入梦境。
两人离得实在是近,顾漠的脊梁与椎骨都随着陶水近在咫尺的清软呼吸变得越发僵硬起来。
他不敢随意乱动,又难以克制隐忍,只好曲起一条长腿来微微挡着。
好在黑夜弥漫,火塘里的火苗在夜风中舔动着,仿佛给景物遮上一层朦胧的黄光。
陶水睡得透熟,其他人也没发现,顾漠垂头望着她的鹰眸里显得既难受又幸福。
但看着那垂眉敛目也掩不住半分璀璨的锐利眸光,显然他的心中还是甘美更多一些,或许能称之为甜蜜的负担。
然而沙漠里的深夜也不总风平浪静,尤其是风季近在眉睫的时候。
空旷无垠的野外沙地上风向诡变,顾家过夜前明明选的是背风坡,到了半夜突然就转变为了迎风坡。
躺着人的两间布帐子被风吹扯得几乎变成打满气的纸球,轻飘飘似要顺着风势往坡上腾空滚去,连栓系在矮棚边的野骆驼也“吭哧吭哧”低声哀叫起来,被刮拉得生疼。
卸挂在它身侧的箱罐散倒开,还好绑得紧,没真被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