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冷嘲热讽之意,没想到自己与陇宁一众士兵望眼欲穿苦苦等待的鱼符竟是由一位久居深宫的公主带来,而这位公主竟然因为这鱼符丢了性命。
刘从严肃道:“将军慎言!”
刘从又道:“还请将军多加人手,仔细搜寻。”
“那鱼符与我边疆上万百姓性命相连,我当然会仔细搜寻。”
刘从便起身告辞。
陆彻道:“这金印刘大人不带走吗?”
刘从道:“这金印便放在将军这里,待将军平乌颌,自有京中人来取。”
陆彻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将公主性命平摊到他与刘从头上,何尝不是一种警告?
皇上在告诉自己,刺杀天家血脉,就算自己军功再大,他也可以随时把自己安上个抄家灭门之罪。
到时候自己就算跑到大殿上喊冤叫屈又有谁信?谁会相信天子会做出这种事?
陆彻看着那枚巴掌大,分量极重的长策公主金印,似乎感受到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公主的痛苦,像蛛丝上坠果,像薄纸上投石,无法承受之重就这样毫无征兆压了下来。
想自己这么多年四处征战,自己曾引以为傲的军功,实则都是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陆彻更觉可笑,他知道,打完乌颌,自己必须安分待在京中了。
否则陆家世代忠贞恐怕不保。
也好,也好,自己这就写信到京中退了那门婚事,等乌颌平定,自己就带清清回京安分生活。
提笔写完一封书信,陆彻这才回过神,怎么还不见清清?
君卿躲在内室里把所有一切听了个清楚,虽然她早就知道,也早以为自己消化完毕,不会再因为这件事伤心,但是在听到刘从云淡风轻说起父皇计划时,她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强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君卿任由眼泪流过双手打湿了前襟,眼前模糊一片,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母后刚离世那几天的自己。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母后残留的一点香气,她如游魂一般走在黑漆漆的殿中,从前她怕黑也怕鬼,如今却急切希望自己能撞见鬼,就算面容可怖,就算满嘴獠牙,她也不怕,她想抓住一只问问究竟有没有看见自己母亲?
可惜世上真的没有鬼,也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身体康健的母后会忽然病倒,为什么连喝几副药后一命归天?
就像如今也不会有人告诉她,为什么父皇这么狠心?
君卿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难以呼吸,眼前眩晕,书房已安静了许久,她想扶着墙走出去却浑身无力,终于在支撑不住的时候看见陆彻大步走来。
“清清!”这是君卿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心神不宁又欠缺休息,医女为君卿扎针后嘱咐陆彻道:“姑娘身子弱,近日来郁结于心,又欠缺休息,需要好好养养。”
陆彻知道她郁结什么,一是为了那男子,二是听了公主秘闻而伤心,也知道为何欠缺休息,都怪自己,毫无节制。
他心中又气又悔,看着君卿惨白的脸,心里又是一阵心痛。
君卿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只见陆彻如同一座雕像般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上覆着陆彻的大手,君卿试着挪动了一下。
“醒了?”陆彻把君卿扶起端起药碗喂她。
“医女说你得进补,来,喝点吧,温热的。”
君卿知道自己这段日子身子很差,要是想回京,还是得养好身体,便乖乖喝起来。
“你。。。。。。”陆彻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