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确实敞亮,内里环境不仅干净整洁,并且服务上乘,极其方便商务办公。
紧邻着机窗的位置设有一套商务座椅,乔小沐坐在了其中一张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然后再度将刘婶儿的那本老相册从背包里拿了出来,放置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李西宴坐在了乔小沐的对面,暂时没有没戴眼镜,穿得也不是一板一眼的西装革履,而是冲锋衣、登山裤和运动鞋。
乔小沐穿的也是冲锋衣和运动鞋裤。虽然乔小沐还有些奇怪李西宴明明是去出差的,为何要和她这种即将去长途跋涉的人穿一样的行头?但却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因为穿西装坐飞机确实会不舒服,还会给衣服造成褶皱。
乔小沐正在翻阅着老相册,李西宴忽然询问道:“想好帮刘婶儿准备什么礼物了么?”
其实这是乔小沐的私人工作,她也一向不喜欢别人对她的工作指指点点问东问西,但她并不反感李西宴的询问。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将工作和办公室、写字楼、五险一金以及编织捆绑在了一起,一旦解绑,那就等同于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自从乔小沐大学毕业以来,没少被家中亲戚们“好言好语”地规劝她去找个正经的工作干,别一天到晚地在外面瞎混。
可她明明是自由职业者,干得是自己热爱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了在外面瞎混呢?
包围在身边的太多不理解声音造成了乔小沐的抵触心理,只要有人一询问她的工作,她就觉得烦。但李西宴并非是不理解的态度。从相识之初,她就能感受到他对她事业的理解和尊重,所以她愿意回答他的询问。
乔小沐抬头,迎着李西宴的温和目光说道:“基本想好送什么了。刘婶儿送礼的对象是她的大嫂。在刘婶儿的心目中,大嫂的形象相当于母亲。母亲的遗憾是没能落叶归根,她思家念家,那我就去帮她找家,帮她把家‘搬’到面前。”
李西宴垂眸,看向了那本老相册:“你想准备一本新的相册?”
乔小沐点头:“刘婶儿的大嫂将近三十年没有回过八沟杜鹃村了,那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是她魂牵梦萦的老家,无论八沟杜鹃村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也都是她的家,所以我想去为她拍几张照片,摘一朵家门口的杜鹃花。”说完,她将老相册往李西宴的面前一推,伸出雪白纤细的右手,点向了一张黑白老相片。
乔小沐:“你看,这就是刘婶儿大嫂年轻的时候。这张照片背后用黑色签字笔做着详细的记录,1974年6月拍摄于家门口。听刘婶儿说,好像是当地的地质调查员无意间经过她们村庄时帮忙拍摄的。”
黑白色的老照片当中有一栋木房子,房子背后是大山,房前有一丛盛放的杜鹃花,花丛旁边站着一位身穿衬衫、扎着独束麻花辫儿的漂亮姑娘,手中还捧着一只浇花用的水壶,对着镜头笑的极为灿烂。
乔小沐又轻叹口气:“刘婶儿大嫂的乳名就叫阿娟,然而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阿娟老了,躲不过疾病,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点,再也不能如同年少时一样热情洋溢地照料家门前的杜鹃花了……她应该是想家又想花,想那段再也回不去的青春时光,那时她的父母也在身边。”
李西宴目光微动,深深地看了乔小沐一眼。她一如既往的是那么细腻柔软。强大的共情能力注定了她这一生不会肆意洒脱,却也证明了她拥有着强大的爱人能力和无条件被爱的资格。
总有天使遗落人间,弥补遗憾,追寻圆满。
“只是这八沟杜鹃村不太好找,时光太久,它像是已经被从地图上抹去了。”乔小沐略显惆怅地说。
李西宴想了想,道:“C县并不发达,没有高铁站,甚至没有火车站,从C市前往C县只能乘坐大巴或者自驾前往,乔老板可有什么打算?”
乔小沐确实有着自己的打算:“我准备到了省会租车,自驾前往C县,然后再转向三头镇向当地人打听八沟杜鹃村。”
李西宴:“越往西南方,盘山路越多,乔老板车技如何?”
嘶、这个、还真不好说。
乔小沐有驾照,会开车,但驾驶范围从来没有超出过西辅市的行政管理范围,换言之,她只会在带红绿灯的平原地区开车。
乔小沐的计划说变就变:“我不租车了,我准备包车,可以雇司机的那种。”
李西宴神色认真地看着乔小沐,郑重开口:“乔老板觉得在下如何?”
乔小沐:“?”
李西宴:“雇谁不是雇,雇个知根知底又价位便宜的不好么?”
乔小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