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殊途,不过是无能的借口。
“你可想过断了与他的阴亲关系?”周伯崇转而问。
“想过的。”莺时说,迟疑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若要断了阴亲的关系,势必要找正经的道士。可她现在的身份,见着道士跑都来不及,更别说请人家做事了。至于找父母帮忙——
既然已经死了,莺时不想再去打扰她们。
她死时他们已经伤心过一次了,便只当她死了,以后过自己的日子去就好。若知道她成了鬼,说不得还要再为她操心惦念,何必呢。
“我来想办法。”周伯崇道。
“那就劳烦侯爷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莺时微怔,而后立即笑着道谢。
周伯崇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还以为要想想别的办法的。
“我认识一个道人,颇有些名声。”
他解释一句。
“只是,到时势必要迁坟,会惊动你父母,你可想好该如何做?”他问。
莺时一怔,顿时无措。
“这…”
周伯崇不动声色,说,“你好好想想。”
莺时下意识点头。
五月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六月倏忽而过,时间进了七月。
七月又称梅雨季,南都的雨下个没完,潮湿的水汽弥漫,莺时觉得自己的魂体似乎都变得沉重且湿乎乎的了。
周伯崇此次回府,一呆就是两个月,听他说,近来若无战事,暂时不准备走了。
水军都督府设在南都,他这个水军都督本就不该一直呆在军中,只是前两年为了练兵加上倭寇侵扰频繁才会如此。
但自他去水师后,接连这么多年,一直手段凌厉剿除倭寇和海盗,这两年已经鲜少有人敢大胆犯边,可谓是换了沿海诸地一个清明。
周伯崇不在,军中自有主事之人,之后军中若再有事,他只需遥控就行。
但最要紧的是——
莺时在这里。
老夫人知道了表现出些喜意,老调重弹说起他的婚事。
“你之前一心扑在军中,我也不好说什么,如今你得了空,总该考虑一下婚事了吧?”老夫人说笑似的,“你再不成婚,外面的人怕是要以为是老婆子我使了什么手段呢。”
周伯崇低笑一声,道,“劳烦母亲。”
老夫人都习惯他的说辞了,下意识想,他接下来应当会说暂时不想成婚,可周伯崇开口,道出的却是——
“我心中已经有了属意之人,等定下了就说与母亲。”周伯崇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