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梦?”季言彰激动不已,她竟然那么早就开始关注他了。“梦见你放暑假了,在蒋阿姨的带领下来到这里。你比照片里的还要好看,也还要活泼,一刻都呆不住,在家里到处跑,敲得琴房里的乐器噼里啪啦作响,一会儿趴在高高的楼梯口弹弹珠,一会儿要我给你抓个大水母骑着玩,一会儿踩着跳舞机冒头大汗……”季言彰赧颜,那时他确实好动又调皮,为此他爸的皮带都断了——抽他抽断的。“你还想站着荡秋千,我劝了你很久,你都不愿意下来,秋千越荡越高,越荡越高,我没照顾好你,让你摔了。”“你青鼻脸肿,哭着喊要回家,头也不回地跑了。”“我追不上你。”徐薇真陷入梦境中,有几分失去他的落寞与悲伤。季言彰心里酸溜溜的,连忙安慰:“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都不去。”季言彰低头想亲徐薇真,却被避开。“姐姐?”季言彰没受打击,可很困惑。徐薇真:“还没洗漱。”季言彰打横抱起徐薇真,“我带姐姐去。”“我到哪都带着姐姐,不用姐姐追。”“……嗯。”徐薇真声音里有几分哽咽。等两人洗漱完毕,季言彰立即和徐薇真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细细碾磨着徐薇真堪比的薄唇,许久,季言彰感觉到身体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不得不“远离”她。“我们该下楼吃早餐了。”季言彰清了清嗓子。徐薇真如今知悉他的细微变化,想起偶然在网上看到的一句烂俗话,“这火可是你放的,你自己灭。”季言彰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姐姐你这个笑话好好笑。”徐薇真木着脸,“这不是笑话。”季言彰:“我懂,我懂。”徐薇真:“……”“好了,我要灭火了。”季言彰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消防车的警笛声,“噫呜噫呜噫呜——”与此同时,还把自己当成是一辆消防车,在徐薇真身边来回转悠。徐薇真忍俊不禁,“又不是我着火。”两人说说笑笑下楼。人还没到,笑声就传来。刀雪亭正心血来潮,亲自替徐怀览磨咖啡豆,听到声音,高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徐怀览视线从笔记本密密麻麻的数据曲线图上移开,落在两人身上。像耗子碰上猫,季言彰本能后退一步,躲到徐薇真身后。徐怀览挑眉,“老实交代,干什么亏心事了?”季言彰吞吐道:“没干什么,就是,就是从现在开始,怀览哥你多了一个妹夫,或者弟妹。”说完,他朝徐怀览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空气凝滞一瞬。“……”正确解读意思了的徐怀览:“你觉得你很幽默吗?”徐薇真拉着季言彰坐下,“哥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现在有必要冷着脸吓言彰吗?”看出来是一回事,但被当事人亲自告知又是另一回事。何况,在他的预期中,他们还要互相试探磨合个几年。残忍的现实来得如此急冲冲,赤裸裸,血淋淋。徐怀览捂住隐隐作痛的心脏,“才半晚不见,你就这么护着他?”徐薇真火上浇油,“我一直都护着他。”刀雪亭从小小的震撼中回神,忙停下手里的活,过来安抚徐怀览,“这是好事,大家都知根知底,总好过阿薇领回来一个陌生人。言彰的品行你还不了解吗?”“而且你这样挂着脸,确实吓到言彰了。”虽然徐怀览不会失态地端起手边的玻璃杯砸季言彰,但他沉下脸,看着就很骇人。徐怀览越发郁结,连妻子都站在季言彰那边。刀雪亭看出他的想法,赶紧哄道:“最重要的是,如果你气出个好歹,我可要心疼死了。”听到徐怀览被气坏了,季言彰急忙从座位上跳起,来到徐怀览身边,半蹲下来,仰视着他,“怀览哥,是我不对——”徐怀览打断季言彰,“那你改。”“不能改!”季言彰摇头,声明道:“和姐姐在一起不是错误,我是错在没提前和怀览哥你说清楚,给你一个心理准备。”他要感谢季言彰替他着想吗?徐怀览压制住踹季言彰的冲动,“你是来劝我还是来气我的?”季言彰赔笑,“是来劝怀览哥你的。怀览哥你要是实在气不过,你就踢我几下泄泄恨。”徐怀览还没说话,跟过来的徐薇真就道:“胡闹!”别看她哥一副成熟矜贵的绅士模样,实则每日锻炼有素,若不收着力气,一脚下去,季言彰非得内伤骨折。徐怀览横了一眼徐薇真,“你以为我真会踹他?”徐薇真眨眼。她就是这么以为的。徐薇真说:“哥,这事不是言彰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我也有责任,而且我的责任更大。”“我比言彰年长,如果不是我的引导,他也不会和我在一起。”,!徐怀览扯唇,他完全了解妹妹,也了解男人。阿薇哪哪都好,只要不是傻子,男人都会喜欢她,更何况,阿薇还对季言彰这么好。“这么说来,还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不是,哥是为我着想。”徐薇真明白徐怀览面对白菜被猪拱了的悲恸的老父亲心理,不敢再多言,沉默地将季言彰扶起来。两人紧挨着,像是一对要被拆散的小鸳鸯。意识到自己是棒打鸳鸯的可恨的封建家长,徐怀览气笑了,“去去,别在我面前碍眼。”季言彰进退两难,“那我和姐姐到外面吃早餐?”“你一个人去!”“不,不要吧?”历来注重与家人共餐的季言彰犹如雨打梨花,“我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咀嚼着苦涩难咽的食物。”徐怀览抬了抬刀雪亭的臂膀,“告诉方主厨,明天他不用过来了,做的早餐苦涩难咽。”季言彰跳脚,“我就是比喻而已!比喻而已!”经过这番打岔,气氛终于缓和了。“别站在我这,空气都混浊了。”徐怀览嫌弃道。季言彰和徐薇真回到座位上。刀雪亭继续磨咖啡豆,安静听着徐怀览对弟弟妹妹的叮嘱:“……你们年纪不小了,应该有成熟的自我辨知能力,想必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你们也考虑过多方因素。”“以后不管你们经历什么,都不要忘了今天对抗我的勇气和决心。”说到这,徐怀览认真提问:“不如我给你们制造一些障碍,让你们深刻体会到能走在一块有多艰难,以此激发对这段感情的深度重视?”季言彰脑袋和双手同频率快速摇动,“不要不要,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姐姐的。”“正所谓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我都懂得的。”徐怀览狠狠瞪季言彰。毛还没长齐,就想共枕眠。季言彰捂住嘴,用眼神为自己说错话致歉。“虽说你们都成年了,但要注意分寸,要审视自己,认清自己的能力,权衡利弊,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别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明白吗?”这话主要是和季言彰说的。季言彰顶着徐怀览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郑重点头,“我明白,怀览哥。”“我记下了。”“那你复述一遍给我听。”季言彰回忆着,尽管不是特别流利,但一字不差复述出来了。“怀览哥,没问题吧?”季言彰求表扬。徐怀览不打他都算好的了,能表扬他才怪,“没问题,复述一百遍。”季言彰:“?”季言彰萎靡不振。徐薇真夹了一块季言彰最近喜欢吃的苹果红薯饼,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哥是在跟你开玩笑,不用当真,要是等你复述完就不用吃早餐了,到时候胃又不舒服。”“哥,你说是吧?”即使季言彰再如何注意饮食休息,但偶尔会碰上连续十几个小时高强度拍戏的情况,致使他抵抗力下降,有次还当着徐怀览的面,把刚吃下的食物通通吐了出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给徐怀览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是赵管家摔了一跤才叫来医生给季言彰检查身体。得知是季言彰主要因为拍戏导致急性肠胃炎,徐怀览又急又气,斥责他为了几个钱把身体搞垮。不过从那之后,徐怀览也格外关注季言彰的身体状况。当时对季言彰随时挂掉的担忧再临,徐怀览抿了抿唇,“是,吃吧。”然后没好气冲季言彰道:“玩笑话都听不出来,蠢死你得了。”“越长大越不省心。”季言彰谄媚一笑,“我想怀览哥你多关心关心我,这有什么错嘛。”徐怀览嫌弃:“大老爷们的,你说这话肉不肉麻?”“不肉麻,我想要人爱怎么了?”季言彰张大嘴,一口咬下半张饼子,理直气壮回道。“你找阿薇爱。”“姐姐,怀览哥你还有嫂子的爱,我都要。”季言彰含糊不清道。徐怀览一时无言以对。刀雪亭掩唇笑。徐薇真摸了摸季言彰鼓鼓的腮帮子。季言彰表达喜欢总是如此的真诚、直白与慷慨,相较含蓄的他们与其“对垒”,毫无胜算。不过,他们输得心甘情愿。——季言彰宣布恋情的对象先后从朋友到粉丝,再到徐怀览和刀雪亭,最后是赵管家他们——与地位轻重无关。“赵管家,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趁着徐薇真正在开会,季言彰请常明和李阿姨等人整理房间里情书和礼物,赵管家不服老也过来搭把手。被季言彰通知了喜讯后,赵管家他们也没特别反应。常明边将一大沓情书放进纸箱里,边回答道:“不奇怪。”然后补充道:“小少爷你和大小姐又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两年前小少爷到西南山区拍戏时……”季言彰和徐薇真共住了几日,他和陈西燕就在房外守了几日。,!季言彰赧然,“这样啊……”“当年大小姐打电话让我准备小少爷你的房间时,我就能预见这一天了。”赵管家拉好口罩。虽然季言彰隔段时间就打扫房间,但终究有些灰尘。赵管家年过六十,季言彰可不敢让他因自己而身体抱恙,强制他戴上口罩。“我们都知道大小姐和小少爷你有情有义,阿胜前天还开局赌你们什么时候成好事……”李阿姨全方位翻看礼物,摘掉上面特殊标签或者用酒精等东西擦去名字,捡一些自己用得上的放进袋子里,准备带回家。其他阿姨也这么操作。许胜不好意思看季言彰。季言彰没恼,诧异地微张嘴,“你们有下注吗?”赵管家等人动作一顿。季言彰视线如雷达扫描着他们。扎进信堆里捣乱的哈皮敏锐察觉到情况有变,跳了出来和季言彰“同仇敌忾”。他们相继坦白:赵管家:“我在‘两年内’下注一万,赔率一比二。”即季言彰和徐薇真将来两年内在一起,赵管家就能收回三万。李阿姨说:“我出了一千,买了‘一年内’,赔率一比三。”剩余人纷纷分享战绩。季言彰看向最后准备发言的常明。常明脸上是罕见快活畅意,“我买了‘半年内’,赢了阿胜十万。”季言彰汗颜,“那阿胜哥不得赔死了?”许胜高声道:“不光不赔,我还赚了,因为就常哥一人买了半年。”季言彰干笑。敢情其他人都不信他和姐姐能这么快在一起。边说边收拾了一个多小时,季言彰和常明等人分几趟将装有情书的纸箱子搬到楼下空地。最后一趟,正巧碰上刚完会徐薇真。众人默契地快步离开,还体贴地强制带走想当电灯泡的哈皮,留季言彰在最后面。徐薇真给季言彰擦汗,“今天怎么想起来折腾这些情书了?”季言彰给她解惑,“我要这些都搬到楼下烧了。”徐薇真怔了怔,“是因为我早上说的话吗?”那会她话里的潜意思是对他收情书有所介怀。季言彰道:“嗯,以前不知道就算了,但现在我知道了,不能再留着这些东西让姐姐不高兴。”徐薇真解释道:“我不是很介意。”只因季言彰不曾受到情书信件半分影响。“我很介意。”瞥见其他人身影消失在拐角,季言彰飞快在徐薇真脸上亲了一口,“不止有我们的原因,有些情书是很久之前别人给的,没准人家现在见识多了,回头发现我是个脑子空空的草包,不:()清冷姐姐对我极尽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