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在这空寂寂的暗夜里,显得说不出的落寞和孤独。
周泽一瞬就消了气。
有空便缀在他身后、凡事需要人陪伴的ark不过是和张文静一样,是个把朋友当做亲人,非常害怕孤独的孩子。
吁出口长气,他沉着嗓子应道:
“没想占啥便宜,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总不能还像十几二十岁时那么任性。”
酒店连廊的吸顶灯像一笼轻纱,朦朦胧胧罩着这方寸之地,周泽的眼神在明与暗的交界处微微一顿,低头吸一口烟,又说道:
“再说了,他也最看不上自制力差的人。”
两人并肩立着,各自吞吐着烟雾,好一阵儿沉默,ark从牙缝里扔出一句:“你真是傻逼透了!”
周泽默然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答应我,如果程续不拿出态度求你,别主动贴上去,别他妈再像以前一样犯贱…
也别按照他的啥傻逼标准努力,有的是人珍惜你。”
周泽在ark裹着湿意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
烟灰落下,周泽捏着烟的手不经意地轻晃了一下,或许还有他的脑子,仅仅是轻晃,他甚至下意识的不敢细思。
很多很多年之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次,是他离ark的真心最近的一次。
象对待敌人一样恶狠狠将烟蒂碾灭,ark一张被情绪支配的脸沉静下来,语调也已然冷静:
“能做到吗?做不到就把他离开后那两年的日子翻出来嚼嚼。”
……
多年的生物钟被打破,程续是被闹铃叫醒的,这一夜连个像样的梦都没有,破碎得让他身心具疲。
白水蛋、西兰花,再加一杯黑咖啡,他草草伺候完自己的胃往医院去,今天过节,但无牵无挂的他和值班是良配。
和他一起值班的还有早已离婚,女儿在外地读大学的王主任。
正捧着一杯枸杞菊花茶缓缓饮着的王主任,看到程续推门进来,眼睛铛然一亮,显出一种超乎寻常的热情。
这个世界的缘分就这么奇妙,那张和王主任的办公桌背靠背,周泽昨天倚靠过的桌子正是程续的。
“早!王主任”,程续几步走到办公桌旁放下包,掏出了笔记本。
还没掀开电脑的显示屏,王主任探身过来,已然松弛的眼皮颤颤,带着点狡黠的神态问,“上次去杭州开会你和周泽交上朋友了?”
程续诚实答他:“我很早就认识他了。”
“这么巧?”王主任几乎趴在了桌面,“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