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和晚自习之间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周泽带着钱到饭馆找人,老板很不耐烦告诉他:“程续啊,他打零工而已,昨天结账时就说最近半个月都不会来了。”
这一趟也不算白跑,周泽要到了程续的电话号码,晚自习下课之前,他得空播了五次,对方都没有接听。
回到家,门厅的感应灯亮起,周泽望一眼空荡荡的客厅,换好鞋,提着书包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冲完凉,他打开电脑准备打把游戏杀会儿时间再睡觉,心不定,三两下便阵亡了。
手机响,他接起来,“哪位找我?”电话里传来程续略显疲惫的声音。
周泽不自觉竖直了背应道:“我叫周泽,我们昨天见过的,我今天去餐厅找你,老板给了我电话。”
长这么大偶遇
“我得挂了,手里还有事儿”,不待周泽回应,程续已经挂断了电话。
周泽握着手机闷了几秒,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话没讲,躺床上,他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和他说声谢谢。
这一夜的梦又是惊恐剧,一场结束还加演一场,一直到天明,终归是被闹铃打破了,周泽一身冷汗顶着昏沉沉的脑袋起了床。
几分钟洗漱完,他喝口水拎上书包拉开了大门,门厅处,朱妤琳歪歪扭扭昏睡在鞋柜旁,身侧全是呕吐的污物。
周泽摸出手机给张文静发了个短信:你们先走,我有点事儿。
书包扔鞋柜上,他脱掉上衣扔沙发上,光着膀子轻车熟路地把她拖回房间躺下,又拿起电话拨给了钟点工,叮嘱她尽早过来。
冲个凉的时间,阿姨也已经到了,皱着眉头叹口气问他:“没吃早餐吧,我做点给你吃了再走。”
周泽摆摆手,提着书包拉门离开了。
……
赶到学校时早自习已上完一半。
初二三班的教室,班主任望着伫门口的周泽暗自叹口气,终究没说啥示意他入座了,对这个孩子老师是有点无奈的——
说他不学吧,这重点中学的重点班人家还是自己考上的,数学成绩不用学似的次次能考高分;
说他学吧,加上数学他也是班上总成绩最靠后的孩子之一,期中英语测试创造性地整出了7分的“佳绩”,几十道选择题全选c都不至于。
说他不懂事儿吧,他还从不和老师顶嘴,说他懂事儿吧,小学就已经冲进初中干架,就现在,身上带伤也是常有的事儿。
严格意义上来讲,不仅是对周泽,对他两死党,班主任都很无奈。
三个孩子,一个母亲是高官、一个父亲是上市公司老板、一个,背景不详,但据说父亲是知名大律师。
放贪腐链上都可以形成闭环的家庭,居然把娃全扔给了他们班,还未经允许擅自拧成了绳儿。
班主任愁肠百结地扫一眼最后一排的角落位:
周泽一坐下就拿着英语书盖头上开始补觉了,无需质疑,这小子的头发丝和英语课本的关系远比眼睛和脑子亲密;
张文静埋着个脑袋恨不得钻进课桌里,不用看都知道,不是在捣鼓化妆品就是在看言情小说;
汪涛倒是老老实实在看书,能不能看懂就另说了…
……
课间,张文静从包里摸出给周泽带的早餐递给他,顺口问:“早上咋了?”
周泽在桌下踢一脚她的鞋,不答却问:“下午测试你就穿这个?”
“我带运动鞋了,对了,你和程续哥哥联系上了吗?”
哥哥这个词,从张文静嘴里出来,透着一股齁人的甜腻。
“他不在餐厅干了,你最近别往校外窜,晚上让陈叔接你和汪涛吧,可别再遇到那帮人了。”
张文静和汪涛从幼儿园就是同学,两家父母很早就相互熟悉,对对方的孩子也理所当然的信任和热情,对着周泽这样一个问题家庭的问题孩子,他们也轻易达成了共识,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