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恨贾母给贾政塞人,现在她自己塞起来一点都想不到自己当初的心境。
第二天,王氏就请了相熟的刘太医过来给贾珠把脉,得了个健康,只是有些疲劳,需要多休息的评价,至于说之前是否伤身太过,这位太医一字未提。
王氏就跟得了什么真理般,理直气壮:“你姑妈果然是胡说!”
贾珠无奈:“太太,我已经调理好了。”
而且他还年轻,养回来后把脉看不出什么正常。
王氏皱眉:“你不要太偏你姑妈了,她有些事,你不懂!”
贾珠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太太你不说,儿子自然不懂。”
王氏对贾敏更讨厌了,儿子去了一趟扬州,都学会顶嘴了。
如果贾珠知道她这么想的话,只会更无奈。
“太太,姑妈对儿子很好,她也从未在儿子面前说过家里人的不是。”
王氏勉强笑了笑,“是吗?”她不信,不过转念又一想,应该是没有在儿子面前直接说话自己的坏话,或许是安排了下人在儿子耳边敲边锤,隐晦的告诉他是自己不对。
贾珠还在解释:“我在扬州生活起居姑妈打点的,一切都好,我的功课也没有落下,表弟的夫子还有姑父都会指点我,让我受益良多,还有表弟,他正是读书的时候,还花费大把时间陪我散心,帮我调理身体,亲弟弟也不过如此。”
她的这些话王氏都不爱听,在她看来这都是应该的,不值得夸赞,但听到他最后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她拉下脸,“你有亲弟弟,他叫宝玉,不是什么人都是你亲弟弟!”
第17章扯下遮羞布
她的反应这么激烈,贾珠有些愕然。
他终于认识到了,母亲对姑妈有多排斥,连带着对表弟也有意见。
而听她提及宝玉,回来后一直不去想他的贾珠无法控制的想起了有一次临时起意独自出门,在茶楼喝茶时偷听到隔壁桌的对话。
那是两个来自金陵的读书人,他们从金陵的贾家,谈到了京城的贾家,其中重点说了他去年含着宝玉而生的弟弟。
贾珠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但当时那人是怎么说的,“那荣国府也是可笑,婴儿的嘴巴才多大,要是真的含着那么大的玉出生,早就被憋死了,更别说那玉上还有字。”
“不过是内宅的把戏,那二房越位管着荣国府,立身不正,为了加重自己的筹码,特意宣扬的罢了,还特意派人传唱,也不知道哪个傻瓜会信。”
“大家看破不说破,含玉而生,多么大的噱头,开国太祖都没有这么大的来历。”
当时听到这里,贾珠没忍住打了个寒颤,要是皇家信了,是不是他们家就危险了?
那两个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啊,皇家根本没信,而且贾家现在也没有兵权了,不然就是自寻死路。”
有兵权,又有来历,还说未来有大富贵,什么样的大富贵才配得上他?
那自然是皇位了。
贾珠听了这一番对话,后背的汗都把衣服浸湿了,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离开茶楼的。
他十四岁了,不是不知道府里的情况。
大伯居长,继承了爵位,等祖母去世之后他们二房是要搬走的,如今不过是因为祖母还在,加上祖母偏爱,老爷又是唯一有正经官职的人,才代大伯管着家里的事儿,对这一点,大伯和大伯母都是不满的,只是碍着祖母在,才忍下的。
他不想承认,但贾珠知道,不是不承认就不存在,也挡不住外面的悠悠之口。
那天晚上他失眠了,他之前一直不深想,但那一次,有人直接把那一层遮羞布扯下来了,让他直面至亲的不是。
他庆幸那时候不在家里,不然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