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对方?慌忙打招呼。
“他今天过生,随他好了。”
方?度环视了一圈化妆间里的人?,对落寞坐在角落里的人?招招手,示意工作人?员把车钥匙送过去。
“小北,一会儿你自己开车回酒店吧,我就不让他们?跟你一块去了。”
“你要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走走,去哪都?可以。”
角落里的人?还低着头,懒懒抬手,接过车钥匙。
其他人?这才看出他情绪不对,渐渐噤声?。
方?度算是他的老?板。
当年他初露头角就舆论缠身,在圈子里狼狈滚爬。方?度拉扯着一个即将申请破产的小公?司,顶着圈内的冷眼嘲笑,放手一赌签下他。
独当一面,硬生生救起了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
彼时,祁司北的那些?过往铺天盖地被彻底扒出来。舆论谩骂通稿漫天。
他很少对别人?提起或者抱怨,整个人?变得异常沉默,只会没日没夜写歌。
精神压力,让他有一段时间左耳彻底听不见。做过一场手术。
麻药劲没过的那阵子,方?度进病房看他,这么高的人?侧着身缩在窄窄的病床上,神智不清,哽咽说着呓语。
方?度低下头皱眉听,听见祁司北说的是,“妈”。
最疼最绝望的时候,也?只敢小心?翼翼喊出那个字一遍。
他可以原谅祁婉黎因为工作调动放弃他的抚养权出国?,可以原谅她缺席自己高中每一场家长会,可以原谅她总是皱着眉告诉他自己很忙。
可是到最后,她好像都?没爱过他。
那几年,他每天平均睡不到四小时。反正只要一睡觉就做梦,各种梦。
最后连死去多年都?没怎么见过的爷爷奶奶,都?被他梦出来了,梦到两个骨瘦嶙峋的老?人?,抓着他扔到陈冬雄的别墅地下室里锁起来。
他没办法去医院,这么多媒体都?盯着他。
靠止疼药和安眠药活着。
他想?拿命赌前?途的时候别人?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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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司北晃荡出场馆的时候,外面的天空还在下雨。
他无?所?谓淋不淋雨,也?没问工作人?员要伞。
帽子一遮,没人?认出他,一晃一晃走入大雨里。
雨淋湿了身上的外套,黑色牛仔深一块,浅一块。远看过去也?挺像个深夜不回家的不良少年。
长街上的雨水,被冷光灯照得一寸寸泛蓝。
广场上的大屏幕,播放着一段娱乐工作室的采访vcr。
折叠度很高的脸,天生为大屏而生一般,直直盯着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