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就跟陈大鹏走进去。王海观过来见礼,脸上并无笑容。梁达却是笑眯眯道:“海观,你可以向你师姐多学习,她调味的本事一流,就是奇峰也难比得。差就差在基本功上,所以还得多练练。”让他向她学?王海观不屑,但表面上答应一声。梁达又问孟溪:“菜谱看得如何?”孟溪道:“看了一小半,我还在跟着义兄认字。”“你字认不全啊?”梁从嘉噗嗤笑道,“不如我教你好了……”“就你这三脚猫功夫?”梁达嘲笑孙儿。“还不是你不给我请好夫子,”梁从嘉跳脚,“现在这个张夫子会教什么,你就是不想让我当官!”就这个张夫子的本事,他跟他学了,恐怕连秀才都考不上呢。“哦,那你去蒋夫子那里念好不好?”梁达慢悠悠道。梁从嘉立刻闭嘴了。孟溪看着奇怪,低声问:“蒋夫子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识渊博吗?”梁从嘉低语:“是,但他会打人啊,我家隔壁有个小少爷也在他那里念书,后来被打得不念了。”孟溪呆住。她当然知道蒋夫子严厉,可没料到严厉到这个程度。她想到了义兄手背上的伤,该不会他也一直在被打吧?梁从嘉又哼了哼,对梁达道:“等爹爹回来了,我让爹爹重新给我请个夫子。”说完气呼呼得出去。这死小子就是找打!梁达心想,官有什么好当的?当得好,飞黄腾达,当得不好呢?呵……梁达摇摇头。孟溪切葱姜丝的时候,问陈大鹏:“九师兄,师父的儿子去何处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啊,他可厉害着呢,我们用得各种调料就是他亲自买来的,味儿要比寻常的正,听说他是在西域打通了一条路。为此他想去京都开调料铺,甚至是开酒楼,可惜师父不同意。”说起这个,孟溪确实觉得蹊跷。凭着师父的手艺,如果在京都开酒楼,定然是财源滚滚,可他偏偏只开在盐镇,几十年都没动过。“师父为何不同意?”陈大鹏道:“这我就不知了……就像当年大师兄想去当御厨,师父也不肯,可大师兄已经出师,师父也管不着了,只好任由他去。”正说着,几位师兄陆续来了,便收住话头。回到家,孟溪惦记着蒋夫子打人的事,急忙去找孟深。“哥哥,你今日有没有挨打?”孟深:……她怎么知道他又差点挨打了?不过他已经基本弄清楚蒋夫子的招式,但凡蒋夫子的戒尺一下来,必定能躲掉,然后答对蒋夫子的题,他就不会再动手。“他怎么敢打我?”孟深挑眉,“你在想什么呢?”是吗?孟溪盯着义兄看了看,心想义兄这种性子,想来也不会愿意挨打的。如果真的天天被打,恐怕他早就恼火的不去了。她放心了。趁着她在的时候,孟奇过来找孟深。孟深问:“何事?”“阿深,你能不能当我的御多?”御多是跟在新郎身边,一起去接新娘的。听到这话,孟溪放下笔看向义兄,她直觉他会不肯,这样她就会劝一劝他。因为在孟家,孟深是这年轻一辈里跟堂兄最亲的男儿,虽然他是父亲的义子。谁料孟深道:“好。”孟奇极为意外,高兴极了,搓着手道:“好好,那你那日记得留在家中。”“嗯。”孟奇告辞而去。孟深低下头,对上孟溪诧异的眼神,他挑了挑眉:“如果我说不,你肯定就要来烦我了,是吗?”说不定不止烦他,还不烧菜给他吃呢。孟溪笑:“嗯,你知道就好。”眼中有些狡黠,难得的调皮,孟深感觉心弦动了动,眸色不知不觉变深了。正想伸手去捏捏她白里透红的脸,孟溪却又低下头开始写字。他就只看到了她修长的脖颈。在这里写了半个时辰的字,孟溪出来后竟发现堂屋里亮着油灯,走过去只见祖母,大伯大伯母都在,他们在商量请哪些人。孟溪在门口听了会儿,暗道都是一整年没见过的,有什么堂祖父一家,表祖父一家,还有大伯母住在邻县的娘家等等。前世没那么热闹,这一世过得好了,心情也不一样。孟溪笑笑走了。倒是早上,王氏把他们叫到一起:“那天要来好些客人,你们都去扯一身新衣服吧。”孟竹早就这么想了,立刻道:“好!”孟深却淡淡道:“扯新衣服?大伯母出钱吗?”这小子就是讨厌,不过是自家儿子成亲,王氏一摆手:“对,我出,你们有看上的衣料就买吧,早些找个裁缝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