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的声音耳熟,她挑开眼帘不明,撑起上半身歪头查看,只瞧了一眼,便惊恐万分。
李客顿觉得舒坦,张扬地勾起嘴角向她逼近。
王夫人胸腔压抑,心跳狂乱,眼见他就要近身,于是弹起身子在慌乱之中穿鞋。
“李郎?你,你不是……死,死了吗?”李客是她亲眼看见封进棺材,绝不可能活下来。她不知眼前之人究竟是谁,容貌居然生得一样。
李客停步,眸子渐冷。他看着她害怕的模样凉声说道:“你希望我死?”
“怎么,怎么会!当初你为我从青楼赎身我万分感激,后我们成亲你又为我上悬崖采药不慎掉了下去。我在崖下找了你好几日,我身弱又染了风寒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王夫人眼角发红,又说:“幸得王大人相救,他还帮我找了好几日,最终还是找到了你。只是你身上,身上竟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扶上心口,粉红的眼眶有泪流出。
李客又靠她几步,她下意识后退几分便趁机看他周详,竟辨不出真假。
“你凑近些端详,离我那么远看不清。”李客趁她狐疑之际,一把上前挽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贴。
她尖叫一声想要脱困,但转念心虚又迎合上去,只是身子和心有些不合罢了。
“婉娘,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李客垂眼视她,手指沿着她的发丝摩挲而上,一直拂上她的脸,指尖徐徐传来温润的触感。
他的手指干枯如柴,弄得王夫人神态拘束。
“碗娘,以前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老是装着别人。现在你跟别人在一起了还是改不了青楼里的下贱勾栏模样。”李客猝得改了语态,略有动气。
王夫人不明其意。
李客猛地攥着床纱缠上她的脖子。
她瞪大眼睛,挣扎着用手去抓,最终钩进一根手指。
身后人加重力道,让纱带连着她的指头深深陷进肉里。
此时,帐中有暖香飘来,摄人心,勾人魄。李客深闻,而后眼神厌恶遂绞住纱带越发手狠。
……
朱雀大街,沈王府。
夜半风嫉勾起竹管摇动,沈卿回的窗户被吹得叮咚作响。屋内书案还燃着烛台,他披着袄借着烛火正在温书。
嘎吱。
一阵寒气入侵而又消失,烛火窜动继而挺立。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慕池穿着夜行衣,眉头微皱。
沈卿回坐在书案前盯着书册一言不发。
按她的性子,如若今日我劫狱,她定不会再与我同行。这样也好,反正她以后得罪的人不会少。我若与她同行,岂不是让我过早暴露。
沈卿回将以后的事权衡利弊,虽说已经理清,但迟迟不肯下令。
慕池细细揣度沈卿回的心思,觉着他有所迟疑。自从刘管事进了刑部大牢,这府上大小事务全由他接手。可他哪儿是个会管事儿的,生来就是舞剑的料子。
他是下定决心远离府上琐事,借着往日情分说道:“王爷,刘管事在府二十几年,身子已经不似从前。他若在那地牢里再待上几日怕是又要折寿。而且府上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我实在应付不了府上一一事务,还请王爷尽快下令。”
沈卿回望着他,黑亮的眸子染上一层橘色,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
他也知道莫池不是管家的料子,刘管事也是听他的吩咐入狱,府上确实不能一直没有管事,所以他还是挥手示意慕池行动。
慕池得到指令,心稳下大半。想到自己即将卸下重担,走路都轻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