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弥雪淡淡喝了口茶:“我只是个陪读。”
打练姐又坐起来:“难不成还要打个公函往新闻上一发,正式给你升职成贺承流爱人你们才能谈恋爱啊?做事情别太死板了,享受享受过程不好吗?”
迟弥雪:“不好。”
明知道不会结果的树,即使经历了花开,留下的也只会是感叹和失望而已。
而且她有感觉,等在后面的事情,其凶险程度不是温室花朵贺承流能承受得住的,如果把他拉进来冒险,无论是什么结果,也都不是她想看见的。概括一下就是——
“现在谈恋爱很麻烦。”她说。
打练姐自动忽略了“现在”两个字,差点气得倒仰,“谈恋爱很麻烦?迟弥雪你说什么?谈恋爱很麻烦?你……”
无话可说。
她扔下迟弥雪和满阳台茶香,进了卧室。
“嘭”的一声,门也摔得震天响。
迟弥雪:“……”
她喝下一口陈年旧茶,时光的味道冲刷着鼻腔。
原来都这么久了,二十多年了。
有清新甘醇的茶意从心底深处发芽,莽撞地挑动嗅觉细胞。她想,老布朗那么喜欢青茶,或许会很喜欢信息素那么好闻的贺承流吧。
转眸看向实验室的方向,那里的门因为实验需要做得密不透风,无法窥见贺承流的身影,更难以知悉他做实验的样子。
……大概很专注,很像老布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为所爱的学科而奋斗的光。
迟弥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身下的摇椅“嘎吱-嘎吱-”,缓慢而规律,像是催眠的歌谣。
*
周末,星际气象很不错,整个星际范围没有任何星球磁暴风险。大家都说这是邀游星开幕式受到祝福的表现。
受到邀请的人乘兴前往,准备在这颗新的开发星上好好享受一下。
迟弥雪跟在贺承流后面,正在前往邀游星的路上。
贺承流这次去邀游星的目的很明确,说是要“确认”什么东西,所以即使和迟弥雪吵架了,即使知道她跟在后面,他也没有在这途中节外生枝——反正最终都要抵达邀游星,再怎么节外生枝,两个人终点一致,也还是要相见。
反倒是旁边的飞行器,又稳又快,一个个就像离开炮筒的武器,直挺挺往邀游星扎。
迟弥雪开了定速巡航,更多的精力用来观察他们。
恰好一架灰黑的飞行器擦着她的侧翼驶过。
迟弥雪看见它冒出来的时候,下意识抓了下操纵杆,往侧边让开,避免有产生事故的可能。
和贺家的飞行器不一样,那架飞行器侧舷没有任何标志,灰黑带着细闪的漆面显得它低调而华贵,上面还涂着隐形涂层——迟弥雪的飞行器没有捕捉到任何有关于它接近的警报,甚至到现在还无法捕获它具体的位置信息。
灰黑飞行器格外霸道。
它与迟弥雪擦身而过,直线往前刺去。迟弥雪避开风险,忽而想起来前面就是贺承流!
她紧盯着灰黑飞行器的航向,目测它与贺承流的距离。然而,它霸道极了,没有一点点绕行的意思,更别提减速。眼见它就要撞上贺承流的骚包飞行器,贺承流似乎还恍然未觉——
迟弥雪快速点动飞行器,切换成竞技模式,与既定航向斜拉开一段距离,而后手指一点,操纵杆一提,飞行器打了个漂亮的侧飞,往灰黑飞行器和贺承流中间的空档横刺而去。
距离已经很近了。
她的飞行器还无法捕获灰黑飞行器的坐标,更没有发出警报。
灰黑飞行器应该早就捕获了她的位置,也许已经测算出以当前的速度和距离,可能会发生一场两败俱伤的碰撞。然而它还是无动于衷,像是好整以暇地等着迟弥雪自己偏航,自找羞辱。
贺承流察觉到迟弥雪的异样,径直往前冲刺出一段距离,也打旋绕了回来。
这下他才看见那架不可一世的灰黑飞行器。
没想到今天才刚开始,就有人来找不痛快。
他给迟弥雪打了个示意性的灯光,而后压了个弯,从迟弥雪后面绕道。
灰黑飞行器里的人见状,“铛”地碰响香槟杯,笑着努努嘴,“再怎么纨绔不听话,还不是吓得乖乖回人家屁股后面跟着去。”
对面的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