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声厉喝,桌边的黑袍人呆住了,白骨刃扎透了他手上一张轻薄的纸——
宣病身形一闪,一掌拍上了长桌。
“宣宣宣宣主——”判官认出了他,先呆了,连忙对底下的人说,“都出去出去!”
底下的阴差们瞬间溜了。
“你怎么在这?”判官问他,“你现在应该在神界呀。”
人之所为因果,冥冥中自有记录。
宣病冷着脸,却瞪那黑袍阎王,“——师无治的功德簿呢!给我看看!”
阎询瞬间一个头两个大,把那张破了的生死簿举到他面前:“宣儿,你看看你又闯祸了!把人的生死簿扎坏了!”
宣病一惊,抬头一看,顿时无语:“你的因果到底是怎么判定的?这个什么月清和槐燃明明挺惨——”
“喂喂喂!不许说了!”阎王连忙把那纸一收,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眼下的青黑,“看见这个了吗?”
宣病扫了一眼,“怎么?”
“你家木偶今天来打的。”阎询语出惊人。
宣病:“……”
“是的,”判官叹气:“他非要从炼狱里揪魂魄出来问记忆,我家王上不让,就打起来了。”
“但我知道他拿来做什么以后,还是给他了,”阎询没忍住:“可他要是早点说给你用,我不就不用挨这打了吗?!”
宣病呵呵一笑,伸出手:“别转移话题了,我要师无治的功德簿。”
阎询叹气,掏出一本书,递给他。
封皮上是师无治的名字,宣病扫了一眼,没什么不对劲,便开始翻阅,可翻开的一瞬间,他顿住了——
每一页,都是空白。
“为什么不记录他的功德福报?”宣病有些愕然的抬眸。
阎询无奈了:“他不让我告诉你——你确定你要知道吗?”
宣病沉默了。
聪慧如他,一瞬间便联想到了这一次的重生。
毕竟,宣主也是‘神陨万物生’。
殿内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那命簿呢?我画了九百个顺遂咒的那个!”宣病嗓音有点哑了。
阎询看着他,却说,“对不起。”
宣病有些心凉,竟不知道说什么。
判官见状开口了:“山神那世的术士成了怨灵,闹过地府,把那个命簿丢进了火海。”
宣病闭了闭眼,忽然笑了,“阎询,让你保管个东西都保管不了……你已经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阎询叹气:“你那时有前世记忆,可你爹在天雷落下的那一刻,他也恢复了记忆——那是曾经的天地之主,又成了怨灵,我怎么打得过他?天道是公平的,它不可能让你事事都尽善尽美。”
宣病不说话了。
阎询有些不忍——他知道那个命簿宣病是花了多少心思的。
“我……”
“他还活着吗?”宣病却问。
阎询一怔,“天道没告诉你吗?三百年前他身为师无治的师尊,身上背了许多由他而死的因果,飞升后没过天道三问,已经彻底死了。”
宣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公平。
“是的。”判官也说:“他为了造杀器,牵连了很多无辜的因果——他给自己留了个好名声,以为自己能飞升,但他不知道天道判定成神前是要先问地府的,所以功德簿一放上去,他便原形毕露了。”
宣病拔下白骨刃,转身走了。